弥丽安

我不配受到这样的夸奖,也不该受到这样的指责。

这个超能力者明明超强却过分柔弱(完)

        all耀,最强又最弱的疯批美人耀,全员不是好人,异世界三观错乱。

  架空背景,主联五,是万人迷耀耀了。鉴用《黑塔鬼》,鉴用仓鼠球菌受染者老师的异色黑塔鬼手书,真的好好看!老师们是世界的珍宝!

  玫瑰监狱外淫雨霏霏,绵绵不绝的雨愈演愈烈,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王耀仰起脸,望向阴沉沉灰蒙蒙的天空。雨滴融化在眼眶中,像是喝下一大杯刺骨的冰水,才转化为眼眶中的热泪。

  他现在已经学会爱了,可是教他爱的人却不在了。有些东西,迟一点点,却错过了终生。

  玫瑰监狱中仍然是大片浓烈稠艳的玫瑰,晦暗的雾气仍阻隔不了它们的瑰丽。

  无法离开那个囚笼的zombies对着他面目狰狞地吼叫,张开的血盆大口仍可见残留的血肉。

  王耀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眸中血色渐浓,一道惊雷穿透沉沉浮浮的浓厚阴云笼罩,宛若镰刀斩破灰暗的天空,劈向了玫瑰监狱。

  建筑顿时坍塌,电流、浓烟、火焰、焦木、废墟混杂在了一起。

  王耀揪住衣襟,微微俯下身,埋首张嘴大口呼吸,心脏炸裂般的剧痛。银白色的蔷薇花在眼尾盛放,纹路从尾骨蔓延。

  雨水、汗水、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淡淡的血色从唇角和手臂上滑下,被雨色冲刷后取之而代。

  玫瑰监狱这个固若金汤的囚笼在王耀几乎耗尽寿元的代价下,毁于一旦。燃烧的玫瑰花一点点化作灰烬,在火光下犹如映照在油画的晨曦里,瑰丽绚丽后就无力在火焰中挣扎,只能化作死灰。

  一道惊雷,一簇烈火,将所有的玫瑰一炬焚毁。

  失去玫瑰监狱的束缚,zombies尽管碍于无形中规则的束缚,无法再对王耀下手伤害他,但仍凭借执念与本能反应,幽魂般跟随在他身后。

  “哈!”王耀挺直腰身,抬头笑了一声,轻蔑而讽刺,狂妄而苦涩。

  他对着zombies摊开双手,恶狠狠地扬起眉梢挑衅:“输给我这种靠他人牺牲奉献而成功逃出去的家伙,很不甘心是吗?”

  zombies没有反应,只是双目赤红地低下头看着王耀,张了张嘴巴,涎水从牙缝中渗出滴下,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像有绳索勒住脖颈一点点绞起般,王耀感到作呕的恶心,但却又对这样无声无息的威胁和压迫不以为然。

  他冷笑着揭穿:“我知道你听得懂,也知道你可以。你利用异端的身份轻而易举地挑起恐惧,用时间和时空的力量不断分裂、吞噬、重塑自己。我之前还感到奇怪,为什么死去的超能力者最后都不翼而飞,为什么zombies越来越少却越来越强。”

  为什么zombies迫切地渴求超能力者的血肉?因为超能力者本身就是zombies的一部分。

  zombies是诞生于博士失败实验中的怪物,却自我衍生出了操纵时间和时空的能力,达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

  但物极必反,过于强大必定会被那个世界所压制和排斥,zombies无法离开玫瑰监狱,也无法伤害从玫瑰监狱离开自己的人。

  所以它不断地分裂自己,将自己的分裂体投入不同时空的人群中,这就是所谓的超能力者。等待到达时机,它再利用人们的排斥心理,暗中帮助促使博士捕获所有超能力者。

  它可以一个个转化超能力者和诞生新的zombies,然后把它们吃掉,回收已经增强的力量,最后只剩下它一个本体。

  这就相当于把自己切开,然后那些小块都会自我衍生变强,直到最后以更强大的力量被本体回收。

  它就在一个个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结局中,一次次增强自己。于它而言,既能玩得开心,看到痛苦的挣扎,又能提升自己的能力,尝到血肉,一举多得。

  而在这样无限的轮回循环中,总有那么几个强大、有趣的人会成功地引起它的注意力。但这些人最后都是它的奖章,从未有人成功地逃离玫瑰监狱,更没有人毁掉玫瑰监狱。

  没有人会想要放出它这么一个怪物的不是吗?除了眼前这个小疯子。

  王耀抓住自己的右手臂,压抑住喉咙翻涌的血腥味,还有四肢百骸的筋脉中流窜而暴动的电流。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你想要吃掉我,我想要那四个孩子活着,不如倒转时间重新来过。当然,你可以选择第一个就杀了我。到手的、最后的奖章逃跑了,很不甘心不是吗?”

  zombies盯着他,闭上了嘴巴,王耀在一刹那看见了它黑葡萄般黑沉沉的眼睛里有时钟的指针在飞速倒转。

  与此同时,王耀看见了其他无数个时空中结局的画面,每一次不同的选择、不同的情况终究导致了四分五裂的命运以无法预测的走向,脱缰野马般奔腾,达成了截然不同又大同小异的结局。

  例如:肃清主义与野兽主义的争锋相对并未终止,而是处于不共戴天的状态。根据伸出援手的先后顺序,王耀在不同的时空有不同的选择,加入了不同的阵营。

  但无一例外,最后实力相当的两个阵营都以失败的结局告终。或是两败俱伤后背zombies渔翁得利,或是直接同归于尽,或是在一方陨落后另一方也跟着一起迅速堕落。

  例如:阿尔弗雷德与亚瑟,或是伊万与弗朗西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避免地走向了决裂。阵营对换,对决双方变成了阿尔弗雷德、伊万vs弗朗西斯、亚瑟,亦或者是阿尔弗雷德、弗朗西斯vs亚瑟、伊万。

  局面更加混乱,王耀两难中在双方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下逐渐开辟出隶属于自己的阵营和势力,造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他们互相顾忌,无法信任对方,也无法对对方下手,最终被zombies逐一击破。

  例如:开始他们就不约而同地自发组成了五人小队,明明合作就有生机,可他们的本性促使他们貌合神离,根本不会合作。

  王耀在生存环境的恶念浇灌下,盛开了集中七宗罪的恶之花。他游走于四人中间,犹如游离在表面边缘的蜘蛛,目光所及之处大杀特杀。

  他既可以成为手里的一把刀,又可以成为床头的一本书,无所不用其极。

  这种情况下滋生的感情扭曲而变态,有各种阴暗的情绪肆虐,包含了鲜血和背叛。在四人自我催眠式自欺欺人的默许纵容下,王耀借zombies之手一个个将人排除,将背叛游戏玩得风生水起。

  虽然知道王耀的背叛,但幸存者无力的挣扎愤怒之后,仍然将生存的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中,用生命掩护他逃离。可当他面对那把钥匙时,却笑了一声,选择了自尽。

  就像是蝴蝶效应,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变化都能让整个轨迹变得面目全非。但只有这一次,他们当中有人成功脱出,并且还毁掉了玫瑰监狱,放出zombies。

  王耀闭上了眼睛。

  我会找到你们,然后不惜一切代价让你们活下来,一次又一次,直到全员脱出,直到时间的尽头。

  他看着zombies,嘴角的弧度嘲讽而戾气丛生,“我会找到你,杀了你,一遍又一遍。直到时间的尽头,直到他们的苏醒。”

  眼前的一切都扭曲后恢复原状,王耀发现自己又站到了玫瑰监狱中的玫瑰庭院里,那些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的玫瑰似乎只是幻想中的光景,如今依然生机勃勃地呈现在眼前。大片大片的红玫瑰在艳阳下,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的美艳与妩媚。

  阳光晃眼,王耀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

  重重包围看押的监察者们,人头攒动的超能力者们,其中也有那四个曾经死去的少年。

  曾经王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浑身是血地死去,亦或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如今仍然是暴风雨的宁静前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少年们也都还活蹦乱跳的,完好无损的、有温度的站在阳光下,他们都还活着。现世安好的模样,恍惚中让王耀有一种那人间炼狱般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和梦境一样的错觉。

  他是带着使命回到这里的,他背负着少年们鲜活的生命、赤忱的妄想和奉献的爱,他必须要带他们离开。

  他压抑着自己想要立刻挣脱开监察者们扣押的束缚,扑进少年们怀里狠狠地抱住他们,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的冲动。

  他只是刻意抑制住那些不同寻常的反应,装出和其他超能力者们相同的反应,一面又心不在焉地考虑着接下来的应对措施,眼神又不自觉地瞥向少年。

  或许是王耀投去目光的次数太频繁,眼神又太灼热,其中离王耀最近的少年觉察到了这一点,同样偏过头,朝王耀看了过来。

  就跟在那时候众叛亲离的倾盆大雨中一样,连侧过脸的角度、眼角眉梢微微扬起的弧度都是一样的,似乎只要背景一变,他就别无二致。

  这让王耀有一种什么都没有变的感觉,莫名其妙就鼻尖一酸。只能微微仰起脸,把眼泪锁在自己眼眶里,再慢慢憋回去。

  少年不像是之前瓢泼大雨中那样,对王耀浅笑,用手指自己胸前染血的白蔷薇勋章,悄无声息地对王耀说:“戴好。”

  他既没有笑,胸前也空空如也,眼睛里更是没有那样温柔哀伤的情愫,只是死水微澜的沉静。

  但是阳光倾斜的角度不偏不倚,洒在了他的铂金色的发间,紫罗兰色眼睛的少年直直地凝望着他。另外三个少年也齐齐转过头来,不约而同,心有灵犀。

  五双眼睛相视,新的命运之门被推开了。

  ……

  王耀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像是回溯后的玫瑰监狱副本中那样,不偏不倚打在他苍白的脸庞上。

  他不适应地眯起了眸子,窗外忽的飞过一群白鸽,阳光被有力的翅膀切得支离破碎,光怪陆离地渡过他的嘴唇、眼眸、睫毛、眉梢。

  所有的记忆理顺了,重新归纳,王耀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睛。大家都站在他旁边,依然是熟悉的关切。

  他长舒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了解王耀的人都明白了他没事,不禁松了口气。玫瑰监狱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因为这次没有记忆,他们全身心投入的程度是绝对的,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水分,跟以往的每一处都不一样。

  所以,副本里面的那些绝望、疼痛、崩溃、死亡和爱,都是他们确确实实体验的,无论怎么说,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窃喜。幸好,他们不像是副本中那样,现实中的他们仍然是现世安好。

  伊万却突然揪住了胸前的衣襟,张嘴急促地喘息,似乎呼吸困难的模样,汗珠滑过眉梢没入了衣领内。

  站伊万旁边,觉察到他呼吸频率不正常的弗朗西斯,正皱着眉想要询问,就被这一手打得猝不及防。

  倒是久病成医的王耀最先反应过来,把伊万压在墙上,抬手捂住了他的口鼻。情况稍显好转,但他仍然是呼吸困难。

  王耀皱了皱眉,踮起脚尖,用手按下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他僵了一下,才顺势回应。

  片刻之后,他才逐渐平息下来。

  王耀离开了他,转头看向拿着一瓶镇静剂傻站在门口的娜塔莉亚,冷静地问:“过度呼吸症?”

  “啊、啊?啊,是。”娜塔莉亚回过神,点了点头,“哥哥他情绪激动就会这样,不过平时还是挺稳定的,遇到你以后就没发病过。”

  她看了眼伊万,他并不在意,只是用拇指揩去王耀唇畔的水渍。

  王耀抬头对着围绕在身边的不相干人员笑了笑,温和地下了逐客令:“麻烦各位能回避一下吗?我想跟伙伴们说些私下话。”

  “哦、哦,好的,如果有情况和需要的话,请立即通知我们。”工作人员连忙应声,识时务地离开了。他们有专业的职业素养,也对反叛者队存有震惊的敬畏。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这是电竞的时代。

  人们依靠精神力和天赋进入全息游戏成为玩家,彼此战斗。而来自不同国家的玩家们越强,意味着这个国家的综合实力越强。

  随着不久前公布的研究,玩家们已经可以将精神力运用到了现实世界当中,甚至可以利用精神力操控现实中的元素,也就成为了所谓的超能力者。

  王耀所在的反叛者队,正是前不久刚刚从全球比赛中杀进八强赛的国家队伍。这是他们的四强赛,采取了全程直播的方式,和对手同时进入五人副本,看谁能打破僵局。不过目前看来,胜利者似乎是他们呢。

  电子竞技,弱是原罪。

  王耀这样的职业玩家被赋予至高无上的崇高,同时也被注定了跌得粉身碎骨的结局。以血肉之躯,对抗命中注定的遗憾。

  反叛者队经历过太多,他们也是从不断的磨合中度过难关,成为彼此的羁绊。

  他们有过低谷,面对人人质疑问难。他们的巅峰使得他们得到了无数慕名而来的虚伪拥护,在黄昏时刻也见证了虔诚的信徒。

  王耀当然怀疑过,他的两个哥哥王嘉龙和王濠镜曾经也是名动一时的职业选手,隶属于另外两支不同的队伍。但在一次为了筛选最强队伍参加全球比赛的乱杀式全国副本比赛中,他们选择成为王耀手中的一把刀,主动牺牲为反叛者队铺路。

  面对重伤后无力回天的王濠镜,王嘉龙愤愤不平地锤了一下桌子,却又无能为力,“那群家伙!”

  “嘉龙,算了吧。”王濠镜摇了摇头,语气难过,“弱是原罪。”

  这句话是曾经败给他们的队伍告诉他的,放在现在的他身上也很适用。

  王嘉龙无力地闭了闭眼睛,沉痛地问:“就只能这样了吗?”

  “我很感谢你们,但是应该结束了。”王濠镜温温然笑着,“虽然很不舍得,但是必须要说再见了,毕竟我的家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也应该回家了。”

  他站起身,朝他们缓缓地深深地鞠了一躬,郑重而真挚。他直起身子,向他们挥手告别,似乎是向着那一段注定要陨落的光辉岁月告别:“再见,嘉龙。再见,阿耀。”

  “再见,濠镜哥。”王耀告别,神情难过。

  王嘉龙眼眶红红的,声音哑哑的,仍然不死心地问了一遍:“濠镜,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毕竟能够说起往事的故人,都已经不在了。”王濠镜温和地笑了,温柔的目光淡淡地眺望远方烽烟四起,像是罩了一层缥缈的轻纱看人。

  是啊,岁月更迭,能够站到现在的老牌战队寥寥无几。他们或许放弃了电竞,或许退居幕后,总而言之都离开了第一线。

  能够说起往事的故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曾经的十大老牌战队,如今也只留下了他和王嘉龙两个人在坚守。

  “嘉龙,帮我照顾好阿耀吧,让他登上诺亚方舟。”他转过头看王嘉龙和王耀,语气仍然是平和温柔的,却捎带了些悲哀,“他是帝国的明珠,帝国的火种。”

  王濠镜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王耀身上,极尽温柔与哀伤,“所以啊,请不要哭泣。阿耀,为了我,为了大家,笑一个吧。”

  然后,他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虚无,最终融入阳光消失不见了。

  尽管知道这是意味着王濠镜游戏血量耗尽,退出副本,回到现实中了,可王耀还是感到了难言的心酸。就像是他曾经看到自己一厢情愿认为是命中注定的宿敌意林队,却败给了另一支后起之秀的队伍那样。

  因为在副本之中,这就意味着那样一个人被灭亡了。

  王耀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王嘉龙的肩膀,安慰:“别难过啦,这里不是濠镜哥的家,他只是找到了回家的路。”

  王嘉龙沉默片刻,说:“濠镜说,反叛者队是一个美好的队伍,我却一直都不放心让你走上我们曾经的道路,因为这个圈子实在是太残忍。但是现在我要谢谢你的队伍,愿意在这风口浪尖把你暂且还给我们,让你来见我们。”

  王耀摇摇头,“嘉龙哥,濠镜哥和他的队伍已经淘汰了,你和你的队友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我们打算攻打开拓者队。”他说。

  “你们打算挑战开拓者队?”王耀手一抖。

  王嘉龙抬起头,“这些年来我们陷入了可怖的稳定,停留在原地没有长进和突破,帝国内的电竞格局也没有,名次变动不大,都是那几队那几位。这意味着什么?这不但说明大家都陷入了瓶颈,也象征着时代的更替。”

  王耀捏紧了杯把柄,有些紧张。

  王濠镜的离开让王嘉龙认清了现实,也决定摊牌,并且做出行动。

  王嘉龙望着弥留在指尖的片点光斑,“阿耀,你也是红皇后理论的信仰者。你知道的,原地不动意味着退步,因为你只有不断地超前奔跑才能留在原地。”

  王耀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

  “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这一潭死水最终被打破了,激起了水花四溅。而打破它的,正是反叛者队和开拓者队。”王嘉龙说,“观众们之所以那么兴奋激动,并且对你们投入极大的关注,正是因为你们的到来是局势的反转,是崭新的不可确定因素。”

  开拓者队同样是后起之秀,隶属于与帝国对立的王国,队长是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王耀曾经认为的宿敌意林队,所谓最强的意林队,就是惜败在开拓者队手中,零分而归。

  王耀抿了抿嘴唇,“这也不是在这个时机挑战开拓者队的理由啊。恕我直言,嘉龙哥,现下你们并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出手无异于自取灭亡。”

  “我相信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阿耀。”王嘉龙叹了口气,犀利的眼神软和几分,“我们挑战他们是为了自取灭亡,我们来作为时代的牺牲品,反叛者队的垫脚石,助你们一臂之力。”

  “嘉龙哥,反叛者不需要。”王耀坚定地拒绝。

  王嘉龙说:“阿耀,时代的更替是残酷的,也是无法避免的。成王败寇,总有一方要作为败者退场。总有人会牺牲,哪怕这牺牲毫无意义。”

  他见王耀一副死了小狗般的表情,说:“你们的出现令我嫉妒又羡慕,还很期待,甚至为了你们终将会取代我们而心存芥蒂。但是,濠镜他一直很高兴。”

  “嘿!那个傻瓜!”王嘉龙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们迟早会在这个时代洪流之中中灭亡,接下来是你们的战争了,倒不如让我们做一些贡献,这些道理我们都明白。你们会作为帝国的火种登上诺亚方舟,躲避这一次时代的变迁。”

  然后他又像是个恨铁不成钢的大哥哥在教训小弟弟,“所以啊,阿耀,别任性了。我很乐意为你而战。”

  王耀无法辩驳,因为王嘉龙说得的确不假。

  王嘉龙怀念般摩挲着指掌,“我们也曾经有过辉煌岁月,年少轻狂,肆意妄为。可是电竞就是这么残酷,不需要你了,就是不需要你了。”

  他正色,嘱咐道:“阿耀,选择这条路就好好走,别回头看,过去的路真的不能看。”

  “好。”王耀点点头,只知道应好。

  王嘉龙站起身,双手插着口袋,喃喃自语:“会有人记得我们的故事吗?”

  “我会永远铭记。”王耀郑重其事地说。

  王嘉龙揉揉王耀的头发,“我们的时代终将过去,而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他深吸一口气,朝王耀单膝下跪,“现在,我们队伍全员隶属于你,我们愿意为你冲锋陷阵。我们将为你而战,连带着帝国的那一份一起。”

  “请尽情利用我们。”他说,“Our younger brother,Our Queen。”

  王耀看着王嘉龙,始终无法做出下一步举动。在王濠镜死去之后,亲手再送王嘉龙和他们的队伍去死吗?

  意林零分而归,王耀觉得像是不败的神话破灭了。

  王濠镜的告别,像是小美人鱼的童话,阳光来临时就变成泡沫消失了,浪漫温柔而悄无声息。王耀就那么看着温柔的人消失在霞光之下,光斑倾斜片刻后就无影无踪,他却这么无能为力。

  而王嘉龙……像王耀就这么径直朝着城堡走去,它的臣民对他紧闭城门,却又示以对国王之礼。城堡深处的王座上有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看着他,仿佛在对他说,他不应该这么狠心。

  他的出现,意味着他们的灭亡。而他们,隔着无法逾越的时代相拥。

  “嘿!阿耀!”王嘉龙仰起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释然而感怀,“别用这种表情呀,笑一个!”

  所以本田菊的剑贯穿了王嘉龙的腹部,他身旁遍地都是武器和尸体,还有被王嘉龙击杀的开拓者队队员。

  本田菊显然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拔出剑来,血洒了满地。

  王嘉龙捂着腹部跪在地上,勉强支撑身子,却没有挣扎的气力了。但他仿佛是完成了任务一般,笑得释然而轻松。

  本田菊甩掉剑上的血珠,冷声说:“你们是疯了吗?这么贸然打过来,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费里西安诺眼中有跳跃的火焰,却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兴奋,他一步步走进王嘉龙,“付出一切代价自取灭亡,似乎誓死要从我们身上咬下一块肉,不惜赔上全队,这是为什么?”

  王嘉龙咧嘴笑了笑,却不肯说话。

  “问你话呢!”路德维希踹了王嘉龙的膝盖一脚。

  王嘉龙被踹得倒了下去,却依旧闭口不谈。

  费里西安诺蹲下身,抓着王嘉龙的头发,强迫他仰起脸看着自己,“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把整个队伍的基地毁得一干二净,也没给自己和队友留有余地,但是却把资源拱手让给反叛者。”

  王嘉龙脏兮兮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和鲜血,唯独一双眼睛在发亮。

  “反叛者,是他们对吗?”费里西安诺缓缓地问,又自我否定了这个答案,“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塞里斯,是王耀,对吗?”

  王嘉龙没有回应,费里西安诺却仿佛获得了满意的答案,松开手笑了,“很好,塞里斯。他决定牺牲自己的哥哥来维持他的计划,我偏不让他如愿以偿。”

  费里西安诺往后退了两步,本田菊会意,提剑,落剑,一气呵成。

  王耀垂眸,这个时代呀,可真是残酷得很。他又看向身边的四个少年,他们轻轻倚靠在自己的身边,就像是他们从籍籍无名开始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那样。

  像是伊万,他一开始总是怀疑。他前一个队伍背叛了他,导致他开始独来独往,不信任任何人。

  在一次比赛中反叛者队遭遇了伊万之前的队伍,在曾经队友的挑衅和激怒之下,伊万情绪开始极端,坚持要匹配和自身实力完全不对等的背叛者战斗。可如果他那么选择,队伍的部署将完全打乱,辅助型的王耀就得对决强攻型的玩家。

  在激烈的争吵之下,伊万无意中戳中了王耀的痛处,王耀愤怒地发起了挑战,伊万完全压制了辅助型的王耀。

  王耀手忙脚乱地挥手用藤蔓勉勉强强抵挡住伊万迎面而上的镰刀,连连后退。

  阿尔弗雷德皱了皱眉,在一旁喊道:“喂,伊万!人家都还没有准备好呢,你不带这样的吧!”

  “实战当中,谁会等对手准备好再进攻?”伊万冷冷地反问。

  “没事,不用你来照顾我!”王耀也动了火气,认真起来。

  伊万也的的确确没有心慈手软,穷追不舍地猛烈进攻,郝然换了个人似的陌生而无情,看向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陌生人。

  王耀也被伊万一步步激发了怒火,到了后来就动了真格,招招都不留情面。他被伊万的冰锥洞穿肩膀,吃痛下连连后退,怒火攻心中反手就是一道惊雷破空。

  凌空而降的电网无形之中撕裂伊万浑身上下的肌肤,他踉跄着跪在地上,胸腔剧烈起伏着,用水元素引导凌虐五脏六腑的雷电出体外。

  隔着一段距离,王耀都能看到流淌的鲜血和狰狞的伤痕,也不禁慌了一下,下意识往前迈出了一小步,就要道歉:“对不……”

  “呵,小伎俩。”伊万反倒是勾唇狠狠地笑了,用拇指一点点揩去嘴唇上的血,按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抬眸看向心虚担忧的王耀。

  王耀道歉的话被他这种态度堵了回去,暗自咬了咬牙。伊万抬手把掉落在不远处的镰刀召回来,再次朝王耀袭击。二人交手不过几个回合,王耀就已经撑不住了。

  太快了。他喘息未定,汗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上。

  刚才伊万使用冰元素,王耀转用火元素才化冰为水,但他又灵敏地转而去控制水元素了。但是冰融化水沸腾蒸发,又是寒冰凛冽,水火两重天,反而让现下周围都是雾气。王耀还想喘口气,就又招来了更多的雾气阻隔视线。

  迷雾之中,王耀尽量平缓自己的呼吸,紧攥住的手有些颤抖,眼尾不受控制地浮现了银白色的蔷薇花纹理。

  耳后忽闻破空之声,他猛然间回首,还来不及躲避,两只尖锐细长的冰锥就划破空气,直直地洞穿一对琵琶骨,把他钉入身后的残破的墙壁上,无法动弹。

  他无法挣扎,动一下都疼得厉害。想说些什么,一张嘴殷红的血就往外溢,染了满嘴的鲜血,连痛苦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就这样的水平,怎么能打败他们?”伊万质问。

  “够了!欺负辅助很有意思?有种冲我来啊!”阿尔弗雷德强势插入战斗当中,一把重剑被他掷到了伊万跟前。

  伊万眼睑下垂,瞥了一眼离自己只有一寸距离的剑,眉宇微蹙,看向阿尔弗雷德,“我接受你的挑战。”

  “好极了。”阿尔弗雷德狠狠一勾唇,走到伊万面前,抽出重剑,“来!”

  二人缠斗在一起。

  亚瑟和弗朗西斯从难以置信中回过神,脸色难看地跑了过去。

  弗朗西斯表情是真的不好看,却还是强撑起一个笑容来,小心翼翼地用烈焰融化冰锥,尽量不再让王耀牵扯到伤口更疼,“小耀儿,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王耀想说话想摇头,可动一动就疼,他只是感到委屈想哭。太冷了,冷得反而有灼伤的刺痛感,疼得都麻木了。

  竖起了耳朵去猜喜怒,咧开了笑脸去躲城府,瞪大了眼睛去猜世故,磨尖了牙齿去学谈吐。

  所有的恶意与不解他都恶狠狠地嚼碎了咽下去,可是有些事情,只有在意的人,才可以伤的更深啊。

  冰锥融化,王耀坠在弗朗西斯怀里,他接着王耀慢慢跪在地上。亚瑟忙取出补血药剂,凑在王耀嘴边,一点点喂进去。补血药剂只补血,不治愈伤口,这就是辅助型玩家存在的必要性。

  看王耀浑身是血的惨状,亚瑟看得眉头紧皱,语气要柔柔不下来,要冷也冷不下来,又气恼又心疼,只能生硬地说:“先给自己镇痛再治愈。”

  王耀边给自己治疗,边转头一看旁边伊万和亚瑟激烈的战斗,两个人好像都动了真格。伊万甚至身上也出现了超能力标志,这一般都是超能力者们动真格或情绪激动时才会显现。

  就像刚才王耀脸上出现的蔷薇花,正是意味着他动了杀意。而伊万突如其来的冰锥,似乎正是刻意在打断王耀,制止王耀,他不想跟王耀真的打起来。

  弗朗西斯看不下去了,使用技能避开他们的能量冲击,闪现在伊万身旁,脸色难看地拽住他的臂膀,“伊万!清醒一点!这只是训练!你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尽管他很清楚这已经不仅仅是训练了,可他必须要制止矛盾激化下去。

  伊万甩开他的手,“让开!”

  弗朗西斯的举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集体的和解意向,如果伊万顺着他的台阶下,那么这件事情就会不了了之,可伊万偏偏就甩开了他的手。

  “你是想打一架是吧?”阿尔弗雷德瞥了一眼表情都不好看的弗朗西斯和亚瑟,还有脸色惨白的王耀,倏地掠过去,火冒三丈地扯过伊万的衣襟。

  “住手!你们都在干什么?!快不快松手?”严厉的呵斥声从天而降,一道惊雷似的劈在一触即发的少年们当中,教练黑沉着脸走过来。

  阿尔弗雷德磨了磨牙根,恨恨地撒开手。

  教练继续说:“我不是说过了今天不训练吗?你们都在做些什么?!接下来的队伍都是一等一的强队,我们沉着冷静,全力以赴应战也不一定能够取得胜利。你们还在这里一片混乱,没有任何团队意识,甚至还有到了动手地步的矛盾!”

  他环视一圈,见少年们脸上并没有悔意,反而是一种复杂的表情,不禁叹了口气,“现在全部退出游戏,我要没收你们的游戏器,接下来的时间里严禁进入游戏。”

  少年们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游戏,慢吞吞地把游戏器从身上摘下来,放在教练摊开的手掌里。

  这是寒冷的冬天,外面竟然已经开始绵绵密密地下起了小雪,这是今年第一场初雪。

  教练收好了游戏器,说:“现在全部回去吧,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游戏器我只会还给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人。”语罢,他便转身离去。

  目送教练离去,亚瑟终于发表了自己的不满,对着伊万,“真是谢谢你啊,把我们的计划搞得一团糟,现在满意了吧?”他说完就径直转身离去。

  阿尔弗雷德也看了伊万一眼,冷哼一声后,同样离开。

  呵,我就不该再相信别人。伊万眉宇微蹙,暗自自嘲一声,选了一条与两人相反的路离开。

  王耀意识到伊万刚才对战他时的隐晦避让,再三犹豫,还是转头对弗朗西斯说:“我找他谈一谈。”

  弗朗西斯的神情仍然有些忧虑,还是点了点头,挤出笑容,“嗯,早去早回。”

  王耀报之一笑,朝伊万走的方向追了上去,他已经走出好远。

  “伊万!等一下!”王耀喊道,连忙跑了过去。

  伊万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王耀喘了口气,说:“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可以说啊。”

  “难道我说了,队伍的实力就能提升吗?”伊万反问,意有所指地看向了王耀。

  王耀忍着怒气,耐着性子解释:“所以我们才拼尽全力啊。”

  “根本不需要,重要的是获胜的结果。至于过程,即便你豁出去一切,甚至是支付生命,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们只关注成果。”伊万冷声说道。

  王耀上前一步,“那伤了朋友的心,就可以获得胜利了?”

  “朋友?你是说对那些碍手碍脚的人,以朋友的名义放过一马?还是说讽刺你个人战实力不到位这个事实?”伊万越说越刻薄,态度冷酷地过分苛求却一针见血。

  “碍手碍脚?”王耀自言自语般又念了一遍,登时怒火中烧,萋萋惶惶地燎原而起,“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吗?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眼里是不值一提的是吧?我们一起的时候,你心底只有嘲笑和冷漠吗?!”

  雪花飘飘欲仙地撒在两人的肩膀和发梢,一瞬间朦胧了王耀的视线,让他有片刻恍惚。他看到雪融化了,可对上伊万沉默而冷淡的眉眼,他一颗心又沉甸甸地往下坠。

  伊万在初识的某一次比赛里放任他被围杀,伊万在某个副本里说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的一幕幕再次闪现在他眼前,和眼前这个说着碍手碍脚的少年重合。王耀只觉得手脚冰凉。

  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现在你就是伤我至深的那个人啊。

  “你也恐怕早已厌倦了吧?在你眼里我就是累赘,所以你当时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抛下我离开?即使我们约定好了!”王耀怒极反笑,气都不带喘一下地质问他一长串话,“在你眼里,我根本算不上什么!我们根本不在你眼里吧?所以你可以明知道我的痛处但毫不犹豫地去踩,你可以明知道我的脆弱但还是松开我的手离开,你可以明知道大家对你的珍视也弃如敝履说扔就扔!反叛者队也可以说散就散对不对?!”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内脏都被揉碎了再缝合,说句话都漏风流血,疼得厉害,“伊万·布拉金斯基!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在这个错误的冬日,王耀质问了他这个问题。

  最终王耀和伊万还是不欢而散,王耀对伊万持续冷酷到底的态度感到失望和气愤,转身离开:“算了吧,和你这种没有感情的人恐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伊万在王耀转身的那一刻,稳如泰山的神情骤然一变,脸上平静如水的表情像是面具龟裂了一样维持不住,攥紧胸前的衣襟。他的呼吸略显急促,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慢慢平复呼吸。

  我过去是一个人,现在是,未来也不会改变。他凝视王耀离去的背影,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你当然可以选择离开,反正我什么都留不下,什么也带不走。而我只是极尽所能将你留下,却无能为力。

  王耀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伊万跟他交手时,每次出招都有意避开了他的要害,还放轻了力道,还自始至终都没有使用技能。

  倒是他动了真格,把伊万逼到那份上,是他们游戏修炼定位不同导致在个人实战上实力悬殊。

  他刚才说话可能太过分了,专挑痛脚踩。可是伊万说的话也真的有伤到他,他很在意这些。所有人都可以指着他破口大骂,可是亲近的人把他的伤疤揭开,那才叫真的疼。

  那些话既然留下了伤疤,那么即使是愈合了,也不能抹去它曾经疼过痛过的痕迹。而痕迹,是不会消失的。

  他们后来和好,是因为王耀差点在游戏里精神力死亡,抱着这样的觉悟和代价,赢下前面的比赛让伊万跟他想要对战的对手站在了同一赛场上。

  一直执拗到不肯的伊万在王耀开局前主动提出更换上场顺序,他替王耀对战,只可惜赛制摆在那里没有办法。一轮比赛下来,伊万全程提心吊胆,多次示意王耀弃赛,毕竟再拼下去精神力死亡的可能性就越大。

  王耀愣是咬着牙赢下比赛的,也成功地和队友们在医院相见。

  再像是亚瑟,亚瑟其实一直都对队伍秉持着游离在表面的观望心态,他其实是不信任队伍的。

  王耀最看不惯不过是他这副随时准备抽身而去,没有任何损失的模样,时不时就会泼冷水,也拒绝所有团体活动。为此他们甚至打了一架,单方面的那种,亚瑟倒是没想到王耀真动手,还下死手。

  顶着脸上淤青回家的亚瑟,成功迎来了平日里不着家的父亲的关注。

  一开门就是一片昏暗,眉眼凌厉,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两指间夹着一点火光,正在吞云吐雾。

  柯克兰老先生总算是勉为其难地赏了亚瑟一眼,“你脸上是怎么回事?被打得那么惨?”他的第一反应是嫌弃亚瑟丢人现眼。

  “呵呵。”亚瑟哪儿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皮笑肉不笑,“我这是被耀打的。”

  老先生倒是乐了,“就是你们队里的那个小队长?小家伙手劲挺足啊,你皮糙肉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人家打疼了。”

  “我明白了,他才是您亲儿子。”亚瑟无语。

  老先生说:“你的队友,我也总得查一查,而且谁知道你出去是不是给我丢人现眼的。”

  “那现在呢?你作何感想?”亚瑟伸手去摸索烟盒。

  “看你的确有两下子,就放手去干吧。”老先生说,“我全力支持你就是。”

  亚瑟表示不出意料,摸索出藏得严严实实的烟盒,打开了,却愣住了。

  一时间有些安静,老先生能听到有什么东西滚动后,碰撞烟盒内壁的声音,还有亚瑟乱了节拍的呼吸。他打量两眼亚瑟的表情,好奇地看过去。

  圆润可爱的彩色硬糖在烟盒里滚来滚去,明显带有些童稚的清新甜美的风味,与亚瑟格格不入。

  知子者莫若父,看亚瑟这表情,老先生便明白了这是谁的杰作。

  “总跟我说抽.烟有害健康,但抽的人都知道,戒.烟这种事情哪儿有那么容易。每次抽.烟被他逮着,不是赶出去就是打一顿。”

  “我抽.根烟,就跟做贼一样心虚,偷偷摸摸的。每天都得搜身检查,都要上缴所有烟。烟盒啊,还要藏起来。还是逃不过他的法眼,这都能找出来,还不被我发现。”

  “明明他自己有时候才是抽得最狠的那个。”亚瑟喃喃自语般说着。

  王耀平时抓得紧,但有时候自己也狠,有次就他就被抓了个正着。

  王耀回基地的时候,亚瑟就坐在台阶上抽烟,朦朦胧胧的灯光和烟雾缭绕营造出颓废的美感,他眯着眼睛,指尖夹着一星火光,悠悠荡荡就能吐出一串烟圈。

  看见王耀,亚瑟动作一顿,暗道不好,这就被禁.烟.大使.逮着了。他有些心虚,却也来不及做出应对措施。

  他们这圈里的没几个不抽烟,又是继承者又是电竞选手的,无论是哪个都算是与虎谋皮、刀尖舔血,没办法,压力大。

  就单单拎他们反叛者队出来,哪儿有人不抽烟。就连王耀自己曾经也是吸.烟的,之前心情压抑的时候还找他要过烟,只是他没给。

  但是王耀说戒就戒了,尽管偶尔极致压抑的时候也会抽烟,但都没能得逞,而且现在还特别闻不得烟味。另外三个也一样,只不过很偶尔才会,不像他烟瘾那么夸张。

  王耀也难能可贵地没有借题发挥,反而坐到亚瑟旁边,嘟着嘴巴,“教我吐烟.圈。”

  “你学不会。”亚瑟懒洋洋地说,又像是炫耀一样吐了一个烟.圈。

  王耀二话不说就伸手夺下他指尖的烟,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凑近他当面吐了一个烟圈,再挑衅般狠狠挑起眉。

  亚瑟喉结蠕动一下,看王耀把烟胡乱塞了回来,只能顺势而为叼着烟,低笑一声:“小狐狸。”

  王耀明明是不按常理,偏偏又合乎逻辑,似天马行空风一样不拘,就像是狡黠的狐狸甩着蓬蓬松松的大尾巴。

  “趁着我不在抽.烟,罪加一等。但因为是比赛前期,就放你一马了。”王耀站起来,努了努嘴。

  “是是是,谢大人不杀之恩,我简直是感激涕零。”亚瑟随手灭了烟扔垃圾桶里,跟着王耀一起往基地里走,顺手接下王耀递过来的戒.烟糖果。

  回忆总是那样的,亚瑟看着烟盒里面的糖果,笑了:“小孩子玩意儿。”

  他闭上眼睛,都能活灵活现的在脑海里描绘出少年叉腰兴致勃勃地提出戒烟糖,在他不以为然的态度下,塞了一堆糖果给他时的模样。

  少年身上总是带着形形色色的糖果,时不时就往嘴里塞一颗。可能以为,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甜味吧。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爱吃甜食啊。

  不爱吃甜食的人,捏了一颗糖塞进嘴里。

  因为体温,糖果有些融化了,黏糊糊的。老先生隔着亚瑟一段距离,都能闻到甜到发腻的草莓味。

  亚瑟吃了一颗糖,也下定了决心,让反叛者队完完整整,完美无缺。

  例如弗朗西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和王耀是玩伴,只是一切都在一次绑架中破碎。那时候的弗朗西斯松开了王耀的手,独自一个人逃走了。

  小弗朗转身的背影成为了王耀无数个夜晚里难以逃脱的梦魇,也成为了后来心底里的一根刺。即使已经出于自我保护意识遗忘,但也潜意识逃避着。

  弗朗西斯一直都在隐瞒这件事情,直到被知情的阿尔弗雷德揭露,在游戏里的某个副本,出于种种因素五人终于面临了崩溃的边缘。

  像是阿尔弗雷德,也是年幼时的玩伴,同样在绑架事件中被王耀遗忘的一员。

  但他不同于弗朗西斯从这之前就和王耀认识,他是在这件事情当中和王耀相识,并且不离不弃一起等待救援,追随王耀到了最后。

  在那次五人都已经濒临歇斯底里的边缘时,阿尔弗雷德大声质问:“那他呢?”

  “他怎么了?”“闭嘴!”王耀和弗朗西斯的声音交织着同时响起来。

  重剑与火焰碰撞,汹涌澎湃的能量不相上下,可怖的能量余波朝着两侧涌去。

  迎着狂风,一道惊雷划破天空,乌云压顶,一滴雨涌了出来,啪嗒砸在王耀的眼睫上,不堪重负又落了下去。

  大雨将至。

  “弗朗!”王耀大喊道。

  弗朗西斯僵硬地立在原地,攻击的举动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

  “你说,弗朗西斯怎么了?”王耀执拗地追问。

  阿尔弗雷德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大笑起来:“耀耀,是你忘记了还是没有认出来,他也没有告诉你吗?他就是小时候那个丢下你的人!”

  “轰隆——”沉闷的雷声如同大炮轰鸣,使人悸恐。暴雨所有的只是疯狂,它张扬着,毫无顾忌的,狂扫一切事物宣泄着自己的力量。

  雨水砸在王耀身上,只是微微麻木的刺痛。王耀退后一步,想笑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

  原来他是他,原来你是你。

  原来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弗朗西斯低垂眼睑,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没有敢去看王耀。

  阿尔弗雷德讽刺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弗朗西斯,旁边一直觊觎的对手却趁着反叛者队内讧的机会,瞥了一眼王耀手里的战利品,提着剑疾冲而上。

  弗朗西斯这才做出了反应,迎了上去,阻拦住对手的步伐。对手被他激得火冒三丈,却被他缠得死死的,挣脱不开。

  对手猛地甩开弗朗西斯,有意一个假动作错开他,朝王耀冲了过去。

  弗朗西斯即刻伸手想要拽过王耀,却触及王耀抗拒而不信任的眼神,动作一顿。这一个慌神,想要去拉王耀也来不及了,对手的剑已经割破了王耀的侧颈,血涌如注。

  那么近的距离,血溅在他的脸颊上,仿佛整个世界在他面前崩塌。

  “小耀儿!”弗朗西斯失声呼喊,骤然犹如洪水猛兽般爆发的力量猛地挥退了对手,接住了王耀摇摇欲坠的身体。

  “塞里斯……小耀儿……”他手足无措,想要替王耀止血却又无从下手,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捂住王耀侧颈的血口子,可涓涓细流的血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外涌。

  鲜血混进暴雨中,很快就被冲淡,洗刷。王耀眼前朦朦胧胧一片,眩晕感和痛感袭来,体温随着血液不断地流逝,染得弗朗西斯满手鲜血。

  他俯身,冰凉的唇贴上王耀的侧颈,一个图腾印在上面,转瞬即逝,止住了王耀的血。

  他的伴生天赋,吃力不讨好的无私奉献技能,只能给其他人使用。被使用者可以无差别召唤使用者,以此换取一时间的止血效果。

  王耀缓过来一点,却只是垂着眸子,捂住脖颈冷淡地说道:“你去拦住他们拖延时间,我可以自己治愈。”

  “小耀儿,别骗我……”止血只是暂时性的,弗朗西斯喉结滚动一下,艰难地说。

  “你在担心什么?从那里走出来的孩子不会说谎。”王耀抬眸看向他,眼神是少有的冷漠。

  从那里的孩子不会说谎,这句话从王耀嘴里说出来,格外的讽刺。在被绑架的期间,每一个孩子都被绑匪命令不允许撒谎,说谎的孩子不但会遭受惨烈的惩罚,甚至会被同伴抛弃和排斥。

  但王耀在那时候,是靠着说谎在绑匪的威胁中周旋,而活下来的。

  王耀笑,笑里明晃晃的嘲讽,“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小哥哥。”

  小哥哥。

  又是这个称呼,猛地砸在他的心坎上。

  弗朗西斯僵直着嘴角,心中隐隐作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说他那时候其实没有放弃王耀,他跑了一夜,最后精疲力尽倒在了一家人门前?说他费尽周折回了家族,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王耀,却依旧毫无踪迹?说他尽管心急如焚,却无法救出王耀,安排了周密的复仇拯救计划却没来得及用上?说他整日里辗转反侧,梦里全是王耀哭着质问他为什么的模样?

  就像是王耀拼命也想要忘记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一样,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弗朗西斯只能生涩而艰难地点点头,嘱咐:“小耀儿,这一次真的不要骗我,以后骗我一辈子也可以,只是这次……千万别……”

  “嗯。”到底是于心不忍,王耀挪开视线。他的掌心冒出光芒,伤口在愈合,血量也逐渐在回升。

  “我为你争取时间,小耀儿,你先去最终领赏中心。”弗朗西斯似乎有些难言,咬了一下下唇,轻轻拂过王耀的侧颈,站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冷嗤一声,但仍然转向了敌对阵营。

  一直在抵挡进攻,为王耀他们争取时间的亚瑟怒喊:“到底在干什么?快过来帮忙!伊万!你带耀走!”

  “走!”伊万拽过王耀的手臂,极速隐遁离去。

  王耀在转身时扭头看了一眼,弗朗西斯与对手的力量相撞,两两败退。猩红顺着手臂蜿蜒曲折地流淌,极快地消散在雨色里,悄无声息地淡去。

  “拦住他们!”敌对阵营的人极速掠过,攻向王耀和伊万的后背。

  伊万迅猛地转身用镰刀架住攻击,将王耀推到一边,迎面而上。

  其中有漏网之鱼朝王耀袭击,王耀与其兵刃交接,却难以抵挡。亚瑟调转方向,去护住王耀。

  阿尔弗雷德浴血奋战,即使落得一身伤,也当做是战争的残妆和胜利的勋章。他转头凝望王耀身上的血,嘴角溢出的血,实在是红得刺目。

  他看见亚瑟终于支持不住,被从半空中打了下来,身躯直直地砸落,发出闷响,掀起尘浪。

  可亚瑟还在用残缺的双翼牢牢护住王耀,奄奄一息。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血就涌了出来,只能用额头温驯地蹭了蹭王耀,无言的安慰,合上了眼睛。

  王耀抱着他,盯着直接横穿他脖颈的箭矢,无声地落了泪。

  阿尔弗雷德目睹这一幕,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不远处被人簇拥保护起来的敌队队长,不禁冷笑一声。真是爱惜羽毛。

  光芒仿佛是燃烧的烈焰,萦绕在周身,阿尔弗雷德握紧了剑柄。

  王耀被力量碰撞的余波震得一个颠簸,茫然地回首,阿尔弗雷德单膝跪地,借着剑尖没入染血泥土的力,堪堪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身上还有几只刺穿身体的剑或箭矢,曾经一尘不染甚至闪闪发亮的铠甲这一次没有护住他。他握剑向来很稳,这一次却在颤抖。

  王耀曾经拿过阿尔弗雷德的剑,沉甸甸的,拿起来手腕很难克制住不颤抖。可阿尔弗雷德却行云流水一般轻松得很,还为此笑话他。

  渗出的血色混杂着沙尘敷在阿尔弗雷德身上,凌乱的金黄色发丝半掩住湛蓝色的眼眸。他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啊,怎么变成了这样?

  阿尔弗雷德面前是倒下的敌队队长,周围的对手见状,秉持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态,即使是心存忌惮,但仍保持着安全距离吟诵咒语,准备释放大招。

  各种元素凝集在一起,格外绚烂的色彩,蓄势待发。阿尔弗雷德本应该躲开的,可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阿尔!”王耀叫道,慌忙朝着阿尔弗雷德的方向冲了过去。

  阿尔弗雷德闻声吃力地抬头看王耀,回光返照般,灰败的神采一扫而光,眼里闪烁着光芒。

  傻瓜,防御型的都不一定能够挡住这种攻击,你一个辅助型的跑过来,除了自寻死路还能干嘛?

  他对王耀咧嘴一笑,笑里全是坦荡,“王耀,我喜欢你!从成为反叛者队的一员开始,就喜欢你了!”

  王耀睁大眼睛,阿尔弗雷德的身影隐没在绚烂的光芒之中,再也没有出现。

  “阿尔!”王耀哭喊着,朝那个方向跑,却被挣脱束缚过来的伊万拦了下来。

  王耀咬着唇瓣也抑制不住呜咽的哭声,用手去抹眼角的泪,可眼泪不听话,止不住地往外涌,擦几遍都无济于事。

  剩余的敌人朝伊万奔了过来,他握紧镰刀,蓄势待发。弩张剑拔,在力量即将相触时,弗朗西斯却强势地介入其中。

  弗朗西斯面对伊万和王耀,背对防护罩和敌人。攻击悉数落在防护罩上,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令人牙酸声。

  弗朗西斯身上闪烁着火系自爆的标记,在同时熠熠生辉,对着伊万说:“带他走。”

  “不可以!”王耀顿时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下意识就要上前阻拦,却被伊万抓住了。

  “这时候,就别任性了。”弗朗西斯叹息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你赢了,我们才不算输。”

  语罢,弗朗西斯便将王耀推向伊万,和伊万对视一眼。伊万凝重地颔首,拉着王耀迅速遁走,水元素在漫天的暴雨中如鱼得水,轻巧地遮掩了他们离去的踪迹。

  王耀眼睛里似乎进沙子了,他看到防护罩四分五裂,他看到弗朗西斯笑得那么无奈而哀伤。

  弗朗西斯说:“请不要忘记反叛者。”

  刺目的光芒笼罩了他,王耀看不到他了。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失声了一样,变成了哑剧。

  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爆炸后周围焦灼的痕迹和伏尸遍地。这场于电竞比赛中的战争仿佛带走了一切,只有寥寥无几的幸存者在苦苦挣扎着。

  所以说啊,这一路相伴,身边能有他们实在是太好了。王耀闭了闭眼,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满含笑意。

  “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对吧?”王耀问。

  少年们点头,是恣意阳光的模样,“是的。”

  娜塔莉亚却激动地挤开他们,冲到王耀面前,和他握手,上下晃动,“王耀,刚刚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是你的粉丝!”

  全员懵逼,王耀也满脸惊愕,没想到伊万的妹妹是他的粉丝。

  娜塔莉亚却目光灼灼地盯着王耀。她出身于严苛的家族,是个被家族操控的傀儡,循规蹈矩,一板一眼,成为他们希望的美丽装饰品。

  因为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她不必成为继承者,所以只需要做一个联姻的工具就好。

  所以她聪慧,她美丽,她精神力高等,只要做一个体面而乖巧的花瓶就好了。她享受了家族给予的尊荣,但同样也失去了自由,要为家族奉献一切。

  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实际上,她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正因为如此,她意识到她的哥哥和她一样是密谋的叛逃者。但是她没敢站在他那边,毕竟被关了那么久,都有些麻木了。

  直到伊万加入了一个小队,参加了全国甚至全球大赛。因为伊万的加入,她对反叛者队多了几分关注,却没有放在心上。

  但在她看完反叛者队的比赛以后,感觉又全然翻新了。她又去深刻了解了他们的资料,就像一个真正的狂热粉丝一样,一遍又一遍,捕捉每一个细节。

  娜塔莉亚无法描述内心的震撼感,却燃起了不知名的熊熊烈火,满腔热血沸腾起来,叫嚣着她最真实的想法。

  反叛者队,塞里斯,王耀!她无数遍默念着,总算是能够体会到那些人对电竞的狂热,不禁流露出痴迷的神态。

  她在那时候能够真正体验到那种狂热与欣悦,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爱电竞,为什么这是一个电竞的时代。这不单单是代表基因、科技、智慧等等的一切,更是让人们释放和沸腾的一个熔炉。

  和孝义为朋为友,事事敬奉,事事俯首,她受够了那些条条框框,受够了明明要出卖自己的意愿,不情不愿也要微笑着向罪魁祸首叩首,求他法外开恩。

  她不仅仅是喜欢上了电竞,还有了危险的想法。她为什么不可以反抗?她为什么不可以打破枷锁逃离?

  于是,她站在了伊万那一边,全力支持他的一切。她等待着,等待着伊万的反叛,等待着自己叛逃机会来临的那一刻。

  而这一切,都是王耀带来的。

  枯木逢春。

  王耀并不明白娜塔莉亚的信仰,但他选择尊重。因为他、他们,都是秉持着那样的信仰携手同行走到这一步的。他收下了娜塔莉亚的花束,会以微笑。

  “接下来我们的目标,是冠军对吧?”王耀望向明媚的光芒,半眯着眼睛问道。

  阿尔弗雷德把双臂枕在脑后,“不是冠军,我可不满足。”

  “金牌是我们的。”亚瑟把话说得从容淡定,似乎已经是囊中之物。

  伊万伸出手,好像接住了阳光那样,“在这样温暖的笼罩下,总是会让人贪心呢。属于我们的荣光,总是别人夺不走的。”

  弗朗西斯耸了耸肩膀,笑道:“那我们出发吧?尽快准备下一场?”

  五人并肩携手同行,走向阳光最灿烂的地方。

  娜塔莉亚望着他们迥然不同却意外默契和谐的背影,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那是一个奇迹一般的小队,它的名字叫做反叛者队。

  里面有个桀骜不驯的纨绔小少爷叫阿尔弗雷德,他不喜欢听人说教。

  里面有个优雅自持爱说教的贵公子绅士叫亚瑟,他总是很骄傲。

  里面有个浪漫懒散又奔放的尼桑叫弗朗西斯,他总拉偏架很爱笑。

  里面有个我行我素不爱搭理人的叛逆者叫伊万,他像召唤兽随叫随到。

  他们指着像蔷薇花一样美丽的少年对娜塔莉亚说,这是我们的队长,他叫王耀。

  他像一只小兔子那样蹦蹦跳跳,老爱吃糖还爱闹,从不听话从不乖巧,但却非常美好。他明明很强,却过分柔弱。

  他们的塞里斯,王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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