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丽安

我不配受到这样的夸奖,也不该受到这样的指责。

黑月光他是个疯批(5)

  而我又被春天回避。


  普设all耀,大概是一个高科技与古老并存的纯恶架空世界,重生。七宗罪,黑深残,全员恶人,全员疯批。

  私设很多,ooc,有令人不适描写,有角色死亡受伤。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并非对某些角色不友好,只是他们各有立场。

  露中偏多,角色关系混乱and病态。不要二代三,不喜慎入。目前大概设定如下:

  病弱心机滥情的疯批黑月光耀耀(贪婪-玛门)*自卑偏执隐忍的外疯狗内忠犬露露(嫉妒-利维坦)

  阴狠双面蛇蝎美人耀耀(贪婪-玛门)*玩世不恭恶毒继承者阿尔(恶-撒旦)

  白切黑的柔弱病美人耀耀(贪婪-玛门)*冷情禁欲的腿疾绅士暴徒亚瑟(傲慢-路西法)

  向死而生爱痴狂小画家耀耀(贪婪-玛门)*浪漫至死固执轻佻艺术家弗朗(色&欲-阿斯莫德)

  恃宠而娇的任性菟丝花耀耀(贪婪-玛门)*任劳任怨的可靠挚友路德(暴食-别西卜)

  随心所欲杀人如麻的主谋耀耀(贪婪-玛门)*暴躁好战认真忠诚的主将基尔(暴怒-萨麦尔)

  影帝级的腹黑钓系小白兔耀耀(贪婪-玛门)*扮猪吃老虎人间清醒赢家费里(怠惰-贝尔菲戈尔)


  感念的人不仅于此,在某个国度的国王带着骑士团从暗道逃出来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却看见站在城门下银色头发的青年正守株待兔。

  基尔伯特站直了身子,血迹斑驳的脸庞上浮现轻狂快意的笑容。

  国王惊恐地转过头,湖蓝色眼睛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并且堵在身后的暗道口。

  两面包抄。

  基尔伯特一脚踹开旁边的障碍,舔了舔牙根,笑:“来。”

  “兄长,你觉得是因为我们的罪恶导致了sisi的死吗?”路德维希在癫狂后的平静。

  基尔伯特扣动扳机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路德,sisi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恶人。在天堂他能遇见谁?一个人多无聊。”

  路德维希听了,就笑了:“啊,sisi就是个根正苗红的地狱好青年啊。”

  “所以比起在天堂,sisi或许更乐意在地狱跟我们这些老朋友一起。”基尔伯特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有时间在这里悲春伤秋倒还不如多加深罪孽,好去地狱里找他。”

  他们似乎各自都有各自的选择,等待着未来的重逢。可真真正正疯掉的却是看似清醒冷静的伊利亚。

  伊万表现得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连一点点缅怀都没有,他活得好像王耀还活着。

  如今的世界混乱不堪,保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净地之一就是伊万为了弥补王耀生前的遗憾,而创造的一座乐园。

  向所有人全天候开放,又是免费的。尽管在这样几乎是末世的世界里,这个游乐园也从来都门庭若市。

  但伊万一次都没有去过,或许是害怕触景伤情。亚瑟知道伊万去过一次,在游乐园刚刚开张那一天。

  那里就只有伊万一个人,他身边却是人声鼎沸。烟花升腾,绽放在夜空中。

  王耀朝他伸出双臂。

  天空被点缀光华灿烂,烟花易冷,转瞬即逝。好像在这样的白昼都有了星星,然后漫天的星辰都坠落在了眼前的少年身边,蜷缩在他的眉眼。

  而他眼前的王耀在笑,却逐渐化为光斑消失,他温柔的神情也在消失。

  “小耀……”他伸出手,想要滞留那片时隐时现的虚妄梦境,却只是指尖擦过王耀纯白的发带。

  在这刹那里,在透明如醇蜜的月光下,那些烟火里的尘埃同时欢呼,同时飞旋,同时幻化成无数游离浮动的光点。

  王耀出现在他身后,伸出双臂,从身后搂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入他的颈间。

  伊利亚闭上了眼,拂过的微风并不温柔地割破了眼角。不妨这样去爱一个人吧,这样你会明白,什么是疼痛。

  别的他都可以不管,可以不要。只要王耀还好好的,那就已经足够了。

  风愈发大了,烟火铺天盖地落下,沾着泪痕的泪痕被风吹过,有些刺痛。

  他已经哭不出来了。

  小耀……

  眼前一瞬间犹如烟花绽放那样,昙花一现地出现了那些绝望的回忆。

  地狱最宠爱的孩子塞里斯有一个美好的葬礼,就像他本身一样美丽得不可言说。他爱的人,还有爱他的人,都到了那里,在曙光下见他最后一面。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伊欧斯的七宗罪有多么崩溃,也没有人听见他们的哭泣。更没有人懂得伊利亚那一滴眼泪和最后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伊利亚只是和塞里斯说晚安。

  大家好像都很幸福,只有他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伊利亚离开了这个沸腾的游乐园,一言不发。

  他什么也不爱,如果有一天他爱这样的世界,爱这样的自己,那也是因为爱王耀。爱王耀所爱,既然王耀爱这样的世界,爱这样的自己,那么他就爱。

  爱世界,爱自己,都是爱屋及乌。可王耀不爱这个世界也不爱自己,事到如今王耀甚至已经离开。

  如果没有王耀,那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伊利亚回到七宗罪的总部,推开了亚瑟递给他的药。

  亚瑟讽刺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有不吃药的毛病?”

  “我不能吃,吃药他就会消失。我想要见他,哪怕是这种方式。”伊利亚看着亚瑟身后的医生,冷静地说道。

  他一直很清醒,清醒地看着自己发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亚瑟闭了闭眼,并没有劝他。

  在第二天拂晓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看见费里西安诺,直到发现他在自己房间里已经僵硬的尸体,和握在手里那一把染血的蝴蝶刀。

  中立者死于动心,独善其身者死于不顾一切。

  “我早料到会有那么一天了,费里就是一个懦夫。可算了吧,和sisi一样任性。”基尔伯特抱怨时红着眼睛。

  路德维希只是低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还要继续下去。”

  弗朗西斯嘴唇哆嗦了一下,转身离开,“我去画室。”

  “呵。”亚瑟嗤笑一声,低头扶额。

  多好啊,费里西安诺去找王耀了,可自己还得为了王耀那一句“好好活着”而活下去。伊利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默不语地望着。

  “天堂不会有我们的位置,地狱会是安诺的容身之所,直到我们也到那里去寻找他。”王耀柔软的语调蓦然出现,一贯的甜蜜嗓音。

  七宗罪的贪婪,地狱最宠爱的孩子弯下腰,漆黑的长发垂落在他肩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直至死亡的时刻。”

  “直到死亡?”他突然低声问道。

  塞里斯回答:“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死也不会放手的。”伊利亚却说。

  晚一些,地狱见。

  在那之前,也请留下来吧。


  王耀看着这样悲哀的结局,眼角滑落一滴泪。

  他死后的世界不如乌托邦美好,但也绝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劲。结尾处只是悲哀,悲哀极了。

  宁澧看着手机屏幕里录制下来的画面,张狂地狞笑着。

  “砰”地一声,仓库的铁门被一脚粗暴踹开,伊万浑身是血地闯进来,眉骨上印着一道醒目的血痕,仿佛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伊万飞快地冲上去抱下王耀,紧接着就检查他的情况,确认他并无大碍,只是发病昏死过去后,松了口气。

  伊万的目光又停留在王耀脖颈上青紫的淤痕和身上的伤痕上面,瞳仁微微震颤。

  宁澧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呼吸一顿,转身就逃。

  伊万却没有理他,报复宁澧的方法有很多,有千千万万种想法让宁澧百倍奉还。

  没关系,来日方长,慢慢来吧。宁澧最好能撑久一点,活到那个时候。

  当务之急,他还是要把王耀带出去。

  “小耀,我带你回家。”伊万的神情平静得不可思议,温柔地抚开王耀额前的乱发,将他打横抱起,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走廊的尽头,阿尔弗雷德带着一群人,抱臂站在那里,守住了唯一的出口。

  伊万抱着王耀,停下了脚步。

  阿尔弗雷德气定神闲地摊了摊手,“宁澧一出去,就会放火。如果你跟我僵持的话,就算是耀耀也会葬身火海哦。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刚才那么折腾的话,就更危险了。”

  “你想要什么?”伊万沉静地问,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种后果。

  “既然知道我会趁虚而入,那就来个小游戏吧。你赢了,我就放你们走。”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膀,丢出两管装在试管里的不明药剂。

  试管咕噜咕噜滚过来,伊万蹲下身把王耀轻轻放在地上,捡起了那两管颜色一样的化学药剂。

  “这里面一瓶能致色盲,一瓶能致盲。一切就只看你自己的选择和运气哦,怎么样?我对你很宽客吧?”阿尔弗雷德掂量掂量掌中的匕首,笑得开怀。

  伊万什么也没有说,随手丢开一瓶,那瓶药剂砸在地上支离破碎。

  防止阿尔弗雷德生变,让他连着那一瓶一起用。

  伊万拔掉剩下那瓶的瓶塞,举过头顶淋在自己头上。血色的液体犹如粘稠的鲜血,当头缓缓流淌入他漠然的眼睛。

  带着针扎般的刺痛,他眼前的世界扭曲而黯淡,朦胧的虹光牵引着他看向世间唯一的色彩,只剩王耀保持了原本的模样。

  失去色彩的世界,模糊得分不清界限,仿佛天差地别,又似乎没有变过。

  伊万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可以了吗?”

  看不出是什么效果。阿尔弗雷德轻轻啧了一声,匕首在指掌翻转,朝伊万掷去。

  伊万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匕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划出小道血痕。

  虽然确定不了是哪种药水,但还是有办法的不是吗?阿尔弗雷德挑眉,看向窗外隐隐的火光,似笑非笑,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伊万瞬间就明白了阿尔弗雷德的意思,从这里跳下去,即使他全力护住王耀,也有骨骼和内脏破裂的风险。

  他闭了闭眼,捡起那把匕首,抬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划向自己的眼睛。光芒在他的眼睛里支离破碎,鲜血从右眼中流淌下来。

  他丢开染血的匕首,捂住淌血的眼睛,仿佛没有痛觉般阴沉地抬眸,外面泄漏的火光冲天与浓烟熏染得这里不似人间。

  人间和地狱,到底有什么区别?

  阿尔弗雷德目光沉了沉,扫过地上的王耀,仿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侧身让路。

  跟随他的那群人纷纷让出一条路,伊万俯身抱起王耀。

  眼前的一切都黯淡而模糊不清,被血与疼痛侵染,前方的路似乎遍布荆棘。

  伊万突然间想起了王耀最喜欢的童话故事——《海的女儿》。

  为了心爱的王子,可怜可爱的小美人鱼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她用美妙的歌喉换来了一双漂亮的腿,可是她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舞蹈,疼得死去活来。

  但她孤注一掷的奉献没有换来王子绝无仅有的爱,王子喜欢她啊,但却仅仅是喜欢。

  那一种悲悯的、同情的爱,像神爱世人一样廉价又温柔。

  他只是知道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哑巴只能依附他,只能爱他,她绝对不会背叛他。施舍给她一个能睡在门口篮筐里的机会,像对宠物的垂怜。

  那么她就起舞吧,来取悦王子。那么她就痛仰吧,是无声的求救。

  毕竟她连诉说爱意的机会和资格都没有,就在晨曦中化为了海洋上腥咸的泡沫,支离破碎,弥留在唇齿相依之际苦到发涩的滋味。

  王子以为爱他的是谁呢?那可是海的女儿。

  可小美人鱼后悔过吗?从来都没有。她只是爱王子,盲目得像是信仰神。

  那么他也不会后悔,即使每一步都鲜血淋漓,即使每一步都万劫不复。

  伊万抱着王耀,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往前走,他看不清,浓烟滚滚的前方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断断续续的血色弧留在未尽的逃杀道路上,痛与喘息血淋淋地如影随形。

  他真的看不清了,令人作呕的眩晕感同时也致使他快要窒息。火舌舔舐席卷了全部,灼热的气浪似乎要将整栋楼都融化。

  伊万捂紧了王耀的头,闭上了眼睛。

  做好最坏的打算,在这个烟熏火燎的世界里,王耀必须是唯一的生还者。


  火势越来越大,阿尔弗雷德从火场中撤离,迎面撞上闻势赶过来的王嘉龙。

  阿尔弗雷德被王嘉龙抓住了,“耀耀呢?”

  “耀耀还没出来?”阿尔弗雷德愣了愣,表情复杂地看向热浪熏滔的火海。

  他还以为伊万会把王耀救出来呢,不过也是,拯救王子的只能是王子或公主,换作恶龙或小美人鱼就会失去结局。

  白雪王子葬身火海这个结局,虽然不能说让人心驰神往,但也意外凄美啊。

  不过没关系,他会替王耀报仇的。阿尔弗雷德的目光平淡地转向了角落里窃笑的宁澧。

  “所以说他还在里面了?!”王嘉龙怒问。

  阿尔弗雷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灭火的卫兵紧促地赶到,询问情况。

  王嘉龙放弃了追问,去向卫兵描述自己的弟弟。卫兵分头行动,灭火的救人的,有条不紊。

  王黯、王濠镜随之赶到,就连琼斯先生和阿尔洛夫斯卡娅夫人也紧随其后。

  阿尔弗雷德表情凝重,没想到闹到这种人尽皆知的程度,场面一度喧闹拥挤。

  “阿尔弗,伊万和王耀人呢?”琼斯先生问。

  “不知道啊,他既然在负责照顾耀耀,那应该也在里面吧。”阿尔弗雷德用手枕着脑袋,懒洋洋地说道。

  琼斯先生又看他一眼,没再说些什么。对宠赖的孩子包庇,对自家人护短,这是名门望族的通病。

  王黯倒是不咸不淡地对下属说:“去把小少爷带出来,无论死活。”

  “王,你还挺担心耀耀的啊。”阿尔洛夫斯卡娅夫人意有所指。

  王黯同样意味深长:“自己的孩子不担心?你不担心伊万?”

  现场吵得不可开交,人山人海来来往往,人群激动万分地讨论,喷洒的唾沫真该遗憾不是用来灭火的。

  王濠镜盯着熊熊燃烧的大楼,一点点心死如灰。

  卫兵进去又出来,得了死命令的王黯下属甚至都没有一个回来。

  人们逐渐觉得,不会再有什么的生还者了。可是烟雾、火焰和水线中的交界处,一个朦胧的身影突然闯出来。

  死灰复燃。

  滔天大火与浓烟滚滚沦为背景,弱了声势。

  伊万抱着王耀,从火海中闯出。

  一群人涌了上去,伊万把王耀送到首当其冲的王嘉龙怀里。

  王濠镜连忙接过王耀,心惊胆颤地看着王耀脖颈上触目惊心的淤痕,转头大喊:“医师!”

  王嘉龙转过头,伊万也直直地倒了下去。王嘉龙猛地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被重重人群阻隔的王黯,他拄着礼杖在原地,望过来的目光深高莫测。

  “啊啊啊啊啊啊!”尖厉刺耳的声音像猫挠玻璃般令人毛骨悚然。

  王嘉龙看过去,那个满地打滚的男生被扑灭了火后,捂着面目全非的脸尖叫着。大半张被烧伤的面容中依稀可见嘴角两侧划拉开的狰狞刀疤。

  “那就是这次纵火的人?自己被烧伤了,真是自作自受!”

  ”也不知道为什么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王耀和伊万差点死在里面。”

  “快看通讯器,群里快炸了!”

  一片喧哗。

  王嘉龙抢过身旁一个学生手里的通讯器,群里一连好几个视频,急促而模糊,透着屏幕就是压抑。

  火中的大楼、逆着光抱着王耀而出现在烟雾里的伊万、王耀脖颈上可怖的淤痕、将王耀托付后就倒下的伊万、还有未起火前的仓库里,王耀踩着板凳套上绳索时背景狰狞的狂笑。

  群里的学生不断地发送消息,“小道消息!据知情人士爆料,宁澧对王耀多次造中伤,被伊万严厉警告后,丧心病狂地把王耀带到仓库殴打辱骂!”

  “宁澧还逼迫王耀自尽来拍视频吗?太可怕了吧!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

  一时间,好像真相大白。

  可王嘉龙却感到了无尽的寒凉,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他看看生死未明的王耀和伊万,又看向了像只蛆虫般在地上扭曲蠕动的宁澧。

  远处的阿尔弗雷德抱臂冷眼旁观,好整以暇地欣赏宁澧的惨状。

  阿尔洛夫斯卡娅夫人和王黯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像是在对这个情形斟酌谋划着什么。可是倒下去的,明明就是他们的儿女。

  王濠镜双眼含泪却无能为力地站在王黯身边,无法挣扎,无法逃脱。只能看着重要的人倒下去,被囚禁于方寸之地。

  王嘉龙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可笑。没有人能够清清白白地择出去,没有人能够干干净净地活下去。

  活着就是恶心,这里的人一样的肮脏。哪怕是生不离死不弃的伊万,哪怕是他看似纯洁无辜的弟弟,哪怕是他自己。

  王嘉龙跪在王耀身边,抬起王耀的手轻轻抵着自己的额头。

  他颤抖着,压抑着,默默流泪。

  他不会想去死了,因为他的家人还需要他。

  这没有什么,他只是要保护自己早已身在地狱的、不争气的弟弟。

  当时所有人,包括王濠镜、王黯,都觉得王嘉龙是因为王耀的生死难料而哭泣。


  王耀在冗长的梦境里,仍然是心心念念的过去。他还是经常梦到曾经,就像是深陷其中重来一次。

  “干嘛?要杀我啊?”基尔伯特半开玩笑地握住塞里斯的手,他都能看到王耀肌理下青玉的脉络。

  在寒夜里王耀的耳垂凝着娇妍的红,“我才不会杀人。”

  “对啊,你不杀人,你就是杀人如麻。”基尔伯特拉着王耀往怀里带,他总有过于灼热的温度,“是不是很无聊?跟我一起?”

  塞里斯弯起唇角,“随你。”

  基尔伯特知道塞里斯哪里怕痒,但是他明知故犯。塞里斯的亲吻像是阻碍一颗葡萄腐烂,如同嚼碎桑葚一样染色的酸甜。

  逃吧,快逃,他会撕碎你的。

  有这样一个声音在告诫基尔伯特,但是他将此抛之脑后,只是顾着攫取。

  “那你把索拉亚非尼的城池拿下来给我。”塞里斯细碎地说道。

  “好啊。”基尔伯特答应得很爽快,他凝视王耀被濡湿的眉眼,突然间想要说些什么,脑海中如同烈焰升腾。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呛住他喉咙的是爱。

  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是要知道之后没有机会,那时候还不如说了。毕竟那个贪婪的小疯子,就是希望所有人都爱他。

  他还算洒脱,他觉得地上的人一个个走,地下的人一个个接,他最终还是会和塞里斯团圆的。

  只是堵在喉口的,还是他毕生的遗憾。

  那路德维希呢?他也经常梦到塞里斯,就像是王耀梦到他那样。

  “为什么爱过的人要装作没爱过,为什么聪明的人也会做傻事。”梦里的塞里斯那样问他,好像真的不明白。

  是啊,为什么呢?

  路德维希也是这样想的,他看似冷淡,却想要把这个像是蛋糕的世界都一口吞下。

  而塞里斯大概是和他相仿的,在塞里斯身边时一切都像是在下坠,而一切都在被拯救。

  这样的话,似乎只在这里能够问出口,路德维希长久地凝视王耀,湿润了眼眶,“还能再见到你吗?还会再爱我吗?”

  “路德啊,我的爱从来致命,它沉重,污浊,带着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王耀还是不经心,最后看向了路德维希,“放下吧,我已经死了。”

  “我知道。”路德维希沉重而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可是只要是你,都可以,爱恨我都要。”

  王耀像是释然般微微笑了,朝路德维希伸手,像是摇摇欲坠的春天,一碰就碎。

  路德维希伸出了手,在触碰到王耀的指尖时,才发现自己满手血。

  抬起头时,塞里斯早已消失不见。

  他沉默着低下头,攥紧了空落落的掌心,那里什么都没有。

  而他也一样,又被春天回避。


  王耀转醒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在旁边照顾的人是王濠镜,一见他醒,就欣喜若狂地冲出去叫医生,全然忘了全功能按铃这一码事情。

  王濠镜带着医生进来,一系列检查下来确实是没有大碍了。

  “耀耀,你的眼睛怎么样?疼吗?”王濠镜紧张地问。

  “不疼,只是眼前有点模糊不清。”王耀如实回答,又觉得古怪,“怎么了?”

  王濠镜还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耀耀,这是什么颜色?”

  王耀如实答道:“浅绿色。”

  王濠镜长松了口气,近乎喜极而泣地抱住王耀,“太好了……你那么喜欢绘画弹琴,怎么能分不清?”

  色盲。王耀敏感地总结出这两个字,开始追问:“哥,伊万呢?他怎么样了?”

  王濠镜犹豫了一下,笑:“没什么。”

  这是他近乎残忍的温柔,对弟弟的温柔,对外人的残忍。

  伊万为王耀舍生忘死,他觉得理所当然。伊万为王耀非死即伤,他不在乎。

  可他能体谅照顾王耀的心情,能贴心地隐瞒真实,甚至去埋葬真实。

  他的眼里只有家人,其余的人都不值一提。

  “他受了一点伤,早能活蹦乱跳了。倒是你,一连在床上躺那么久,可把我们吓坏了。”王濠镜摸摸莫王耀的头,笑得若无其事。

  王耀心知王濠镜有所隐瞒,也不会把真相告诉自己,便只作听信的模样:“我好困。”

  “睡着吧,我陪你。”王濠镜爱怜地说。

  “我想喝甜汤。”王耀依赖而恰当的任性。

  王濠镜轻轻拧了一下王耀的脸颊,“贪吃鬼,好吧,我回去给你堡汤。”

  王耀含笑闭上眼睛,王濠镜替他掖了掖被角,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声结束后,王耀等待了一会,睁开眼睛,摸到自己的通讯器,点进学生群看历史记录。

  他原本的计划里,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包括伊万乃至自己。

  但他没想到这次考完就要升学的阿尔弗雷德,居然会介入这事。阿尔弗雷德诱导宁澧纵火,趁火打劫。

  王家不会放过宁澧,阿尔洛夫斯卡娅家多多少少也会做样子。王耀下了结论,确定结果如他所愿,可唯一的变数是伊万。

  王耀轻轻触碰屏幕上的少年,大家都在说伊万英勇,但伊万自私得只想救他。

  这才是彻头彻尾的利已主义者啊,连自己的命都不管不顾,违背本能顺从本心,去救了他。

  王耀打了电话给伊万,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接。他也没有在意,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耐心得很。

  第五遍时伊万终于接起来了,却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只是低弱的、颤抖的呼吸。

  他在害怕些什么?

  “告诉我你现在的情况。”王耀开门见山,“你躲着我,是因为怪我?还是不敢见我?”

  伊万沉默了一会,说:“我没有怪你,我也很好。”

  王耀拔掉针,走到窗台边,望向一贫如洗的天空,“那你怎么会不来见我?如果我说,要你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呢?”

  “小耀,别任性。”伊万喉头哽了哽,说。

  “即便是我死了,也没关系?”王耀冷冰冰地问。

  仅仅是一个短暂呼吸的过程,他就被伊万从身后拥入怀中,带着疼痛、经历生离死别的拥抱,难舍难分。

  王耀抓住伊万锢在他腰上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抠进伊万皮肉里,落了泪。

  “如果我不以死相逼,明明你就在门口,你也打算躲我一辈子吗?你打算丢下我一个人吗?”王耀的眼泪好像是无声的控诉,砸在伊万的手臂上。

  但伊万也只能是道歉:“对不起……”他在王耀面前,好像只剩下这三句三字的话语。

  “王耀……”他喊出了心爱的人的名字,像是含着血一般,抱着这个名字取暖。

  而雪,又纷纷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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