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丽安

我不配受到这样的夸奖,也不该受到这样的指责。

他们说:“耀耀”(19)

  “下辈子吧,下辈子。”


  all耀中心,国设且有私设,苏且ooc,注意避雷。

  以世界近代史感情线为主,有些不符合的地方,主要还是同人别上升三次。

  不喜勿入,不喜勿扰,如果您觉得脏了您的眼睛,请直接左上角,谢谢。


  如果把UN那五位先生的关系彻底理清楚,画一个关系图出来,那么恐怕会有点复杂。

  他们很少有完全站在统一战线的时候,但是总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们联系在一起。

  对于UN那五个权势滔天的爹,还有他们足以颠倒众生的力量,他们那会被小心翼翼地在背地里提起的姓名,理所当然地会得到嫉妒或者渴慕。

  于是UN通过禁止使用那样危险的武器,对于这一点,他们五个心照不宣地集体缺席,拿出了难得的默契。

  除了阿尔弗雷德对此公开大肆嘲笑,并且直言不现实以外,王耀他们四个好歹拿出了祖宗们的气度,没有亲自下场欺负小朋友。

  阿尔弗雷德都快要笑死了:“他们无聊的梦想就应该被剁碎了,为我的雄伟蓝图装饰摆盘,他们的天分只能止步于此,真是可怜。”

  王耀只是笑了笑,“那只是一场小朋友因为没有雪糕,所以赌气让其他人都没有的闹剧。孩子不听话,总有办法调教的。”

  弗朗西斯还算得上委婉,“至少他们勇气可嘉不是吗?怎么说呢,当实力过于悬殊的时候,会给人可爱的错觉呢。”

  亚瑟平淡地给出反应:“有些人应该明白自己是什么段位的,而不是来挑战上位者的底线。我有耐心,但是不多。”

  伊万皱了皱眉,像是有些苦恼和不解,“我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野蛮,但是他们习以为常地将我点燃,迫不可待想要见到上帝。”

  而王耀跟阿尔弗雷德的对峙开始抵达一个节点,王耀的前进速度令所有人瞩目,他以刀剑出鞘般的姿态直逼阿尔弗雷德的咽喉。

  阿尔弗雷德与王耀的摩擦不断,甚至展开了经济的互相碰撞。

  他们互相给对方使绊子,下手一点都没有心软,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发现了彼此的阴招和陷阱。

  “阿尔弗雷德·F·琼斯!”王耀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向阿尔弗雷德。

  “王耀!”阿尔弗雷德同样咬牙切齿地走向王耀。

  王耀冲上去,就狠狠地给了阿尔弗雷德一巴掌。干净利落,不带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似乎目标明确到就是想要甩他一巴掌。

  阿尔弗雷德咬着牙,手掌掐住王耀的后颈,迫使王耀仰起头。

  结局当然是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对此弗朗西斯戏称为是反派的双向奔赴。

  阿尔弗雷德扬起眉梢,“呵,你干脆死在最爱我的时刻得了。”

  “我要把你的名字纹在脚掌上,一辈子把你踩在脚底。”王耀似笑非笑。

  阿尔弗雷德咬着牙回敬:“爬得上来再说吧,我迟早灭了你。”

  王耀微笑:“可惜啊,你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但是他们存在着一条公认的真理: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永恒的东西是利益。

  尽管如此,他们也无法完全脱离彼此。竞争性合作,合作性竞争。

  阿尔弗雷德跟王耀的合作定在愚人节那天,为此阿尔弗雷德相当有一段时间担心王耀转头就跟他说一句,开玩笑的,愚人节快乐。

  索性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王耀身上,王耀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阿尔弗雷德转头跟下属商讨了几句,转头一看王耀又不见了。

  “他人呢?”阿尔弗雷德指了指原本王耀站的地方,“我还没跟他讲完呢。”

  下属张了张嘴巴,有些呆滞地仰着头,往阿尔弗雷德身后指了指,“琼斯先生……那个……”

  阿尔弗雷德猛地转过头,就看到王耀不知道何时何地站到了钟塔上,低头看着底下。而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议论着,观望着。

  那个姿势太危险了,王耀的表情也非常不对劲。刹那间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冰冻住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王耀就站在高楼上,一跃而下。

  “王耀!”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冲了出去,大喊王耀的名字。

  那边聚集了太多人,遮掩得严丝合缝,王耀的身影犹如蝴蝶般坠落,消失在了人群里。

  阿尔弗雷德觉得那只蝴蝶似乎就在自己的眼前破碎,远方琥珀色的黎明也死在了眼前。仿佛从高空一跃而下的那个人是他自己,汹涌的风将身体穿透。

  “王耀!”阿尔弗雷德眼眶发烫,冲了过去,扒开人群。

  那里却什么都没有,抬头一看,钟塔上有人在绘画,在渲染艺术。那只是一个小把戏,一个王耀的小玩笑。

  身后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头,王耀就站在他身后,笑吟吟地歪着头,“愚人节快乐。”

  那一刻阿尔弗雷德无比庆幸今天是愚人节,等到他反应过来,按着王耀的肩膀气恼地问:“王耀!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王耀拿出了阿尔弗雷德的姿态,摊了摊手,似笑非笑,“愚人节呀,开个玩笑嘛。”

  “你!”阿尔弗雷德咬着牙,眼眶微红,却又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开始,明明是相似的场景,已经失却了身份。

  王耀却像是并不在意,他勾着阿尔弗雷德的手,笑着说:“好啦,别生气,我请你喝咖啡,愚人节的一切小玩笑都是情有可原的。”

  阿尔弗雷德都不知道怎么被王耀拉到咖啡厅的,还是那家他之前为王耀买过手磨咖啡的店。

  当初那个做杯咖啡能手忙脚乱让阿尔弗雷德等上半天的咖啡师也已经手法娴熟,两鬓斑白。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阿尔弗雷德许久,有些惊讶,“啊,是您……是您吗?哦,抱歉,我或许是认错人了,在几十年前我还很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位像您一样的顾客来买过咖啡。他跟你一样年轻且俊美,金黄的头发,湛蓝色的眼睛。”

  王耀瞥了一眼阿尔弗雷德,笑了笑,“那么久的事情,您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咖啡师笑着回答:“因为太过于耀眼了,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当然,二位也很特殊,就像是超脱于人群之外一样。”

  王耀笑而不语,倒是阿尔弗雷德表情复杂。

  阿尔弗雷德报复性地点了最贵的咖啡,王耀面不改色地买了单,自己却只要了加了蜂蜜的冰牛奶。

  “为什么是冰的牛奶?”阿尔弗雷德问。

  “有人以为我喜欢喝咖啡,有人觉得温牛奶对我更好。”王耀挑了挑眉,对阿尔弗雷德扬起脸,“但是我喜欢。”

  阿尔弗雷德轻轻地“切”了一声。

  这咖啡全是金钱的味道,精致完美的加工品,还不如纯美式呢。阿尔弗雷德喝了一口,挑剔地皱了皱眉。

  “我突然觉得,我爱你。”王耀突然说道。

  阿尔弗雷德抬眸望向王耀,王耀笑吟吟地撑着下巴,望向他,如同午后随口对爱人说出的烂漫情话。

  所以说,被王耀那样的眼睛注视着,会有一种他爱惨了自己的错觉啊。阿尔弗雷德轻轻叹息一声:“我也是。”

  王耀又歪了歪头,“弗雷迪。”

  “怎么了?”阿尔弗雷德问。

  王耀笑了起来,“愚人节快乐。”

  阿尔弗雷德将精准调配的苦涩咖啡咽了下去,垂下眼眸,“啊,愚人节快乐。”

  他总是想,他和王耀,他们不用一直在一起,也没有命中注定可以一路走到底,哪怕是为敌也好过抵不过时间。他们信仰与理想截然不同,背道而驰,不配做彼此的知己,针锋相对也好过成为对方旧故事里的人。

  他不能做旧人,因为王耀不恋旧。所以不必有结局,他们只需要纠缠不休,直到地狱。


  阿尔弗雷德坐在长凳上,在凤凰木的花影下跟亚瑟聊天,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这一幕来,他总是无比地思念着那个清凉的夏天。

  有时候他时常会怀疑那是否只是自己的一个臆想,可能是他太想念王耀了,以至于自编自造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约定来,那个永远不会到来的花期。

  “弗雷迪,亚蒂。”那个声音出现了。

  在叫他的瞬间,阿尔弗雷德的神游天外回归了,那时候他意识到一直坐在对面的亚瑟跟他一样,也在走神。

  阿尔弗雷德转过头,阳光的烈度进入眼睛。

  是王耀。

  王耀垂着眸子,檀木般的乌发从肩膀滑落,翳珀般的眼睛静谧地注视着他们,鲜红的嘴唇微微勾起。

  王耀其实一直都是那样温柔平和的姿态,尽管在公开场合显得愈发强势。弗朗西斯经常玩笑说,那是因为他们听不懂王耀温和的暗讽,导致王耀只能直接点。

  王耀出现的刹那,阿尔弗雷德的心里似乎开遍了玫瑰花,那一百零一亩玫瑰,好像伴随着盛夏再次重现在了眼前。

  “玫瑰到了花期。”阿尔弗雷德突然说道。

  而我,很想你。

  王耀却笑了:“玫瑰还有很多花期,但是今年,它不会到来。”

  亚瑟则是始终无言地望着王耀,久久的缄默,除了开始王耀叫他时,他颔首低眉的回应。

  即使是偶尔眼神失了分寸,也能自圆其说。面对镜头再官方地说一些废话,例如说我们是朋友,合作愉快之类的场面话。

  弗朗西斯还能半开玩笑地嘲讽多少人用朋友的名义爱一个人,王耀就笑一笑说他从来问心无愧。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亚瑟恍惚间还要说出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沉寂了下去。

  背叛的现实,压抑的理智,发酵的情愫,王耀是亚瑟爱透了的破碎美学与反杀,柏拉图式的happy end。

  谁都想要体面,可是爱让人发疯。


  弗朗西斯遭受了劫难,滚滚浓烟遮蔽了塞纳河畔的天空,文明在火焰中哀鸣尖叫,人们的啜泣里,巴黎圣母院的尖顶坍塌倒下。

  各方发来了问候,王耀长久地凝视着熄灭的火焰,似乎又看到了玉碎宫倾的那一日,把夜色烧得焦灼残忍的那场大火。

  王耀同样问候弗朗西斯,文明不能承受之殇,他希望历史留下的宝物能够免于灾难,代代相承。

  在弗朗西斯面前,王耀将宝蓝色的鸢尾花轻轻放在人们点起的哀悼烛火前,将紫色的鸢尾花丢进了烛火里。鸢尾花燃烧,发出焦味,有几只摇曳的烛火被熄灭。

  “要怎么样才可以幸免于难?文明、历史、人们。”王耀低声呢喃。

  弗朗西斯有片刻的恍惚,目光破碎,“小耀儿……”

  王耀只是笑,“我喜欢花,别人送我花,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回赠。但是,下次还是送我宝蓝色的鸢尾花吧,你说过,那是神圣不可侵犯,不是吗?”

  “好。”弗朗西斯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王耀像是随口说起一件事情:“阿尔弗总是喜欢问我,他问我拥抱的时候会不会想要一束玫瑰花,却像是在问我爱不爱他。”

  他烂漫地笑了笑,“花这种东西,即使是不寄予什么情感,也很漂亮。”

  弗朗西斯又点头,“我知道,所以你才喜欢它,是因为喜欢它本身。”

  “我要买一朵牡丹花。”王耀这样说。

  他想,回去的路上,他要给自己买一束花。

  他是一个诗人,他不会死去,他会写出成千上万的诗篇,用最伟大的诗句谱写他波澜壮阔的千秋万代。

  诗人给自己买一束花,为自己种花,然后为花写诗。他会死,花也会死,但是浪漫和信仰不会。

  他的诗篇,会成为千古绝唱。


  70周年典礼王耀很重视,大家忙忙碌碌准备了一段时间。大家纷纷送来贺礼,祝贺王耀。

  看着血色的旗帜犹如朝阳般冉冉升起,王耀的目光哀伤却坚定。

  而王耀站在那里,连阳光都缄默无言。

  伊万注视着王耀的背影,看着那样熟悉的色彩,难免还是会失神。

  王耀喜欢若即若离,用煽情者的戏码,躲在面具之后装聋作哑,利用那些潜规则并且顺杆而上。

  而他,尽量让僵硬的表情显得自然,配合王耀的演出和周旋,在王耀的身边做一个合格的同伴。

  “小耀,我想要送你的礼物。”伊万把包装好的盒子递给王耀。

  一幅肖像,一首情诗,一个录像带,一个平安结。

  王耀的肖像画,断断续续的破碎情诗,当初因为决裂没能来得及归还的珍贵录像带,颜色鲜亮却毛糙而笨拙的平安结。

  王耀却忍不住有些哽咽,明明说好了的,那时候却闹掰了,没想到却是现在还了回来。

  他抬起头,伊万还戴着那个已经经历了太多后显得有些褪色的平安结。

  “我再给你编一个吧。”王耀说。

  伊万低着头,攥紧了平安结,带着小心翼翼的惶恐和惊喜,“真的吗?你愿意给我编一个吗?这个是擅自拿走的,你之前不知道。”

  王耀点头,“这个本就属于你,我后来说过了,送给你了。”

  “那个时候,我把它扔进了雪地里。我想,你不要我,我也不要它了。”伊万垂着眸子,“雪太大了,我后面又冲进了雪地里,在漫天大雪里寻找被我扔掉的平安结。我找不到,我找了两天,终于找到了。”

  “安冬妮娅把冻成冰雕的我用兽皮包裹住,带到了火炉旁边,递给我热汤,娜塔申卡说我是疯掉了。爱德华托里斯和莱维斯他们虽然没敢说什么,但是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他们也觉得我这个古怪的斯拉夫蛮子又在发疯了。我说了一句,平安结是你的,他们所有人就都沉默了。”他说到这里,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在我的身边啊,小耀,我时常恍惚,原来你还在我的身边,原来我还在人间。”伊万抬起手,在半空中虚虚地抚摸王耀的脸庞,“他们把我点燃,以此说赐予我温暖。但你是太阳,是火种。”

  “亲爱的万尼亚。”王耀上前一步,“你有被自己的火焰烧掉的风险。”

  王耀往北冰洋汽水里加了一块冰,然后笑着把汽水递给伊万,“我知道你没有我看着就会发疯,没关系,我陪着你。”

  伊万注视着王耀,“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人会改变?小耀,我们会被遗忘吗?”

  “遗忘等于背叛,遗忘就会死去。”王耀笑了笑,侧身对着伊万,侧脸轮廓无可比拟,鸦青的睫羽垂下,遮掩了琥珀色的眼眸。

  王耀抬眸,千年光华流转,“但是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遗忘?”

  五千年,历史没有忘记,人们没有忘记。而他,也会永远铭记。

  历史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姓名,他即是历史的五千年见证者。


  “最近过得怎么样?”会议结束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像是随口一问,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倾身看向王耀。

  王耀答得也很随意,资料哐哐两声在桌子上拢了拢收齐了,转身就打算走,“没和别人睡。”

  他们五个开的会最多,王耀的KPI又首当其冲。王耀认为在这方面内卷是美德,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路德维希都没能熬得过他,他卷,阿尔弗雷德只能被迫跟着他卷。

  在路德维希又一次败下阵来,撑不住放下了浓缩咖啡,欲言又止地劝说王耀要不然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却得到了王耀敷衍了事的马上就走四个字后,阿尔弗雷德崩溃得顶着黑眼圈,冲进了王耀的办公室。

  他已经被迫跟王耀卷了一周了。

  他趴在在书案上,在埋头苦干的王耀面前,“我求你,我求你了,别卷了。”

  “不行,我要卷死他们。”王耀面无表情。

  阿尔弗雷德欲哭无泪,“你还在卷什么?”

  王耀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阿尔弗雷德,“人家只是个柔弱的万年发展中国家啊。”

  “你他妈都卷成第二了,还想怎样?”阿尔弗雷德顿时意会了王耀那个眼神的意思,气得不轻。

  王耀充耳不闻,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去去去,不妨碍我工作。”

  阿尔弗雷德只能去找救兵,不能让王耀内卷,得让王耀跟他一起走。

  接到上司关怀和劝说的电话,王耀终于勉为其难愿意走了。

  阿尔弗雷德高兴得恨不得当场放鞭炮庆祝,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跟王耀一起离开。

  他要亲眼看王耀离开才放心,上次王耀背着他转头又回去卷了。他们亚细亚一个比一个卷,王耀更是卷到起飞。

  外面又下了雨,王耀从台阶上望向夜雨,难免想到阿尔弗雷德那一回高高在上的撑伞,阿尔弗雷德说他是他的救世主,可他现在还不是要跟他并肩?

  “下雨了。”王耀陈述道。

  阿尔弗雷德看向王耀,“我送你回去?”

  王耀扬起眉梢,“多好的时候,为什么要躲雨?”

  阿尔弗雷德还没反应过来,王耀就冲进了雨里,瞬间被倾盆大雨浇透。但他好像很开心,在雨水里张开双臂转圈。

  他笑,他说:“又下雨了,弗雷迪。”

  看着那样的王耀,阿尔弗雷德却沉默了。

  阿尔弗雷德这一次没有给王耀撑伞,而是同样两手空空地走进瓢泼大雨之中。

  王耀踉踉跄跄地转着圈,笑着往前走。

  阿尔弗雷德就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走着。

  路灯昏黄的光芒把雨水照耀得宛如琥珀一般,像是王耀的眼睛。王耀在这样的雨里笑着,跑着,乌黑的发丝黏在脸颊上,衣服也贴在了身上。

  阿尔弗雷德安静地看着王耀的笑容,继续一步步跟在后面,往前走着。

  又下雨了……是啊,多好的时候,为什么要躲雨?

  王耀啊,王耀他是夜不下来的黄昏,是明不起来的清晨。


  对于伊万而言,这显得悲苦。在那个时候人们惨烈地离开他,到了现在,人们压抑地离开他,他则是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离开,无能为力。

  葬礼上,伊万哀戚地注视着棺木。王耀撑着伞,站在旁边。

  而伊万没有撑伞,就站在风雨里,雨大到他的眼睫不堪重负,雨水滴进眼睛里。可他仍然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伊万俯下身,将头轻轻地抵在棺木上,闭上了眼睛。短暂地沉默之后,他起身后退。

  仪式结束后,王耀想要上前给他撑伞,他却后退了一步,“我身上太湿了……抱歉,小耀,我不想把这种情绪带给你。”

  王耀点了点头,撑着伞离开,“我明白。”

  一切尘埃落定,下完了雨,仍然是漫天的雪花,仓皇得像是碎片。

  伊万一个人走在辽阔孤寂的无人街道,雪落在他的肩头,他看着满天的碎片,想起了很多。

  他站在台上,底下挥舞着三色旗帜,他们高声呼喊着他的姓名,时时刻刻提醒着要他铭记。

  他们无视地上那一面曾经用鲜血染就的信仰的旗帜,践踏过它,犹如用一块抹布擦拭鞋底。

  他手捧鲜花,正装出席,胸前是沉甸甸的勋章,为这一天做足了准备。而他们站在街边,轻蔑地对他做出那样曾经被血泪浸泡的手势。

  那一刹那,他的眼泪,他的白发,都像是羞耻的笑话。

  他享受过它的灿烂,享受了它鼎盛时期给予的荫庇,所以现在也要忍受它的腐烂,忍受它的年迈腐朽和不堪。

  街道的尽头,王耀站在那里,撑着鲜红的伞等待。他温柔地与伊万对视,目光静谧得犹如白雪。

  伊万突然间的热泪盈眶,他说:“小耀,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上一次伊万说无路可退,因为他背后就是莫斯科。

  “他们将镜头对准我,却关掉麦克风。拔掉爪牙,割掉舌头,挖去双眼,割断手足,封锁出路。他们做梦都想要我跪下屈服,做断脊之犬。”伊万解开自己的围巾,暴露了脖颈上狰狞的疤痕,他把围巾系在王耀的脖颈上,打了一个结。

  王耀握住了伊万的手,“因为他们害怕你,因为你的与众不同。我要对抗这个世界,做出壮举,至死方休。只有你,是能够与我同行人。”

  “我不是糖,不会融化。”伊万反握住王耀的手,“你可以信赖我,我来冲锋陷阵。”

  如同倾盆大雨落下时,王耀问伊万的那样,伊万在漫天大雪里注视王耀的眼睛,“小耀,你敢爱我吗?”

  “我敢。”王耀望向伊万紫罗兰色的眼睛。

  伊万似乎泫然欲泣,“我愿意为俄罗斯付出一切。”

  王耀笑了,“我愿意为华夏付出一切。”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始终是志同道合的伙伴。小耀,只要你爱我,一切都有了意义。我只是很抱歉,曾经的那些承诺,我都无法在光明中兑现。”伊万红了眼眶,“我不能,我也没有机会了。”

  “下辈子吧,下辈子。”王耀笑了起来,目光却犹如漂泊的雪般哀伤,“下辈子,我来爱你。”

  眼泪坠落,伊万却笑了,“好。”

  他们哪来的下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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