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丽安

我不配受到这样的夸奖,也不该受到这样的指责。

他们说:“耀耀”(9)

  “如果不做国家的话,你会做什么呢?”

  “我生来就是为了赢得世间所有。”

  “可我就是为了那个而存在的呀。”


  all耀中心,国设且有私设,苏且ooc,注意避雷。

  以世界近代史感情线为主,有些不符合的地方,主要还是同人别上升三次。

  不喜勿入,不喜勿扰,如果您觉得脏了您的眼睛,请直接左上角,谢谢。


  阿尔弗雷德仿佛接替了之前伊万的角色,开始给王耀支援,教王耀知识。尽管王耀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也让阿尔弗雷德称赞不已,但是也让他格外头疼。

  “标准化啊!标准化!”阿尔弗雷德用报纸把黑板敲得哐哐响,看着王耀身后一排齐刷刷斜眼抬头看天吹口哨的家人,十分头疼,“让你出门买醋,不是让你买酱油。”

  王耀心虚地眨了眨眼睛,“人家想有点特色嘛。”

  阿尔弗雷德咬牙切齿地捏住了王耀的两边脸颊,“所以我才说是标准化啊。”

  “好嘛,我知道了。”王耀被阿尔弗雷德捏着脸,口齿不清地回答。

  “你的手怎么那么凉?”阿尔弗雷德一摸王耀的手,有些讶异地皱了皱眉,问。

  王耀沉默了一会,笑:“因为想起来,曾被雪爱着的日子。”

  “哈?”阿尔弗雷德气愤地抱着王耀,在他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跟我在一起你还想他?没有你那么见异思迁的,王耀,不许想他!只能想我!”

  “好好好,想你想你。”王耀无可奈何地顺毛。

  阿尔弗雷德又来劲了,兴致勃勃地拉着王耀说:“夏天来了,我们今晚去野炊吧?”

  王耀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

  但王耀还是被阿尔弗雷德拖到了山野上,这回阿尔弗雷德准备得很充分,没有像上次那样一时兴起要给王耀亲自做巧克力蛋糕,然后把烤箱给烧着了。

  阿尔弗雷德把一大捧热烈的红白玫瑰递给王耀,玫瑰花的形状类似于心脏,所以阿尔弗雷德手持它,犹如手捧心脏般的柔情与感动。

  “你是我生命中每一个玫瑰紫的清晨与烟波蓝的黄昏。”他如是说道。

  王耀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接过花,“那就多爱爱我吧,说不定哪天就枯萎了。”

  阿尔弗雷德贴在王耀身上笑,“东国人都这么多愁善感吗?你之前也那么说弄蝶。”

  “不会枯萎的。”阿尔弗雷德许诺,将那一捧玫瑰花丢进了篝火里,玫瑰瞬间燃烧了起来,连带着阿尔弗雷德不合时宜的浪漫一起。

  他转过头,湛蓝色的眼睛犹如最辽远澄澈的海域,“是不是很漂亮?”

  玫瑰在荒野上燃烧,消耗着浪漫去温存爱意,他们隔着篝火对望。

  王耀突然就笑了,“啊,真漂亮。”

  一大杯掺杂了白兰地的浓啤酒就可以引发无数幻梦,阿尔弗雷德和王耀一杯接着一杯肆无忌惮地喝,似乎是要不醉不归。

  “弗雷迪,你想过吗?如果我们不是国家的话,会是什么呢?”王耀靠在阿尔弗雷德的膝上,散漫地晃了晃易拉罐,问。

  “要么做一只蜻蜓,要么做一会太阳系。什么都可以,在这个辽阔的宇宙里,要做最痛快最自由的野鸟。”阿尔弗雷德想得痛快,酣畅淋漓地仰头喝了一口啤酒,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没入领口消失不见。

  他突然间大笑起来,亲吻王耀的锁骨和脖颈,身上全是夏日阳光下甜杏与啤酒泡沫的味道。要不是王耀讨厌他故作文绉绉的诗歌,他甚至会对王耀吟诵一首。

  阿尔弗雷德问:“你呢?耀耀,你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如果不是国家,我还能是什么呢?我有时候会为了这漫长的生命而感到自我厌弃,时常想要放弃。可看着我的孩子们幸福地笑起来的模样,我却想,啊啊,我就是为了那个而存在的呀。”王耀捧着脸笑了起来。

  “我沉迷这个尘世,为了赢得棕榈,赢得橡树,赢得月桂。”阿尔弗雷德张开双臂,仰倒在草坪上,肆意地大笑起来,“我才是第一名!”

  他湛蓝色的眼睛很漂亮,很明亮,“耀耀,我是我的众神,我死前的统治者。”

  他搂着王耀,说:“我是宙斯,那你来做我的赫拉吧,耀耀!”

  阿尔弗雷德喝得醉醺醺的,甚至遗忘了那天王耀到底有没有回答他的邀请,王耀好像看着他笑,又好像王耀早就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蜜桃、薄荷、试探。

  麦穗、阳光、慵懒。

  海洋、玫瑰、浪漫。

  甜杏、酒精、爱欲。

  冒泡的汽水、起伏的胸膛、相扣的双手、黏腻的汗水、欢愉的笑声。

  这些,都组建成他们的夏日。

  那时候一切都很美好,清晨的阳光在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地的黄金,阿尔弗雷德在每个清晨都会去采撷一束花,在王耀枕边放一束玫瑰。然后他甜蜜地亲吻王耀,直到王耀醒来。

  阿尔弗雷德坐在餐桌前喝着冰美式咖啡看报纸,关心关心国际的事,而王耀会穿着阿尔弗雷德的白衬衫笑吟吟地坐到他腿上,索要一个吻。

  阿尔弗雷德可能还会恶劣地顺着王耀的腿往上摸,明知故问为什么王耀要穿他的衣服。有时候甚至会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就一颗颗解开王耀身上自己的宽大白衬衫的纽扣。

  王耀会咬阿尔弗雷德,质问他,自己为什么穿他的衣服,难道他不知道吗?自己的衣服都被他搞得根本穿不了了啊。

  阿尔弗雷德煎好吐司,往里面加生菜、芝士片、午餐肉和鸡蛋。所以这个吻最后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油腻的黄油味,但却并不惹人讨厌。

  如果是王耀先醒来,那么阿尔弗雷德从阁楼的窗户低头往下看的时候,王耀会孑然站在朦胧日光倾洒下的花园里,站在玫瑰丛边。

  像是觉察到了比日光灼热的视线,王耀低腰轻轻咬住了玫瑰花瓣,然后仰起脸,抬眸望向阿尔弗雷德。那样的眼神纯情却带有异样的引诱,含着笑意。

  阿尔弗雷德会从楼梯上快步走下去,而王耀会从花园往房子里跑,两个人会撞个满怀,笑着紧紧相拥在一起。

  当然,也会有两个人都赖床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会搂着王耀的腰不让他起来,被子一蒙,“再睡一会,再一会。”

  午后如果听见阁楼上的钢琴声音,走上楼梯会发现演奏者在拐角处倚着窗口,窗台上是一大束郁金香。

  To Mr Jones.

  带有馥郁的卡片上是那么写的。

  那时候即使是王耀不爱他,他也不在意。

  “无论如何,今夜我爱你。”王耀总会亲吻他,然后说道。

  阿尔弗雷德翻遍诗集,生涩地读着,寻找着,想要寻找能够赠予爱人的赞语。但他发现,那些词句的意义竟是都指向王耀。

  人们从诗人的诗句里,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阿尔弗雷德不是诗人,也不会写诗。但那些诗句的意义都是王耀。

  他生涩又热烈地向王耀告白,用炙热的诗句。但是王耀堵住他的嘴唇,说他不适合这样,那像是骄傲的狮子低下高贵的头颅,变得不像是自己。

  所以他用更直接而坦荡的爱意来倾诉给王耀听,王耀总是笑着,然后亲亲他,回应他一些即使是落了俗套也会动人无比的情话。

  有时候王耀要看书,在日光下波光粼粼的小溪里摆着藤编凉椅,王耀就坐在上面,轻轻晃荡着双腿,翻看书籍。

  阿尔弗雷德就算不喜欢看,也会在王耀旁边摆一张椅子,然后直勾勾地盯着王耀看。

  王耀在这样美好的夏天,偶尔会想起伊万。他并没有跟伊万度过如何如何美好的夏天,但是阿尔弗雷德拥有了整个夏天。

  阵营变了,各自都有各自的新队友。不再是亲密无间,也不再是志同道合。利益殊途,需当别离。

  王耀跟阿尔弗雷德穿梭过漫长的走廊时,总会有几次跟伊万他们遇上。

  两边的阵营一如既往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仅仅是一个无言的对视,都是电光火石之间的没有硝烟的战斗。

  阿尔弗雷德和伊万会默契地稍稍错开一个肩膀,保持在一个小小的摩擦内,擦肩而过。

  这时候两边的队伍里总会有冷嗤声或者是小声的低咒和挑衅,甚至是故意的一个碰撞。

  王耀曾经是站在伊万身边的,如今却是对立面了。伊万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目不斜视。

  “好可惜啊,你没人爱。”经过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似笑非笑地挑衅。

  伊万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目视前方地继续向前走。

  他敌意的朋友,他缠绕阴郁爱情的敌人,爱的呻吟变成痛的哀泣,曾经的亲吻变得鲜血淋漓。

  倒是安冬妮娅对王耀笑了笑,娜塔莉亚和托里斯他们则是点头示意,基尔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也有人把他当做叛徒,对他视而不见。

  “切。”阿尔弗雷德轻嗤道,揽过王耀的肩膀,“算了,我们走吧。”

  伊万最终还是给那幅画画上了眼睛,极其认真而细致地画上了王耀笑着的眼睛。

  王耀曾经站在他身边,问:“为什么你的一切都如此沉重呢?”

  “因为我的民族一直都站着悬崖边上。”伊万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但是王耀的这幅肖像画却并不沉重,而是明媚的。画上的少年垂着眼眸笑,鸦青色的眼睫下半藏着翳珀般灿烂的瞳眸,像是整个春天都在他的眼睛里融化了。

  终于完成了。伊万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王耀的脸庞,指尖轻轻地划到王耀的眼睛上。

  他亲吻了画中少年的眼睛。

  王耀被所有人都称道的美丽,都不及伊万第一次遇见他。

  惊鸿一面,便是一眼千年。

  百年之后,又是分离。再见之后,王耀的骨头被一寸寸踩断,在泥泞里挣扎着爬不起来。伊万给王耀接骨,迎着王耀指责他惺惺作态的眼神,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跟我走吗?”伊万问。

  王耀走到这一步,早已经无路可走。所以王耀握住了他的手,跟他走。

  但是风太大,把同行的人都吹散了。王耀说伊万不再是北辰星,而是群星里的一颗,接下来的路,他要自己走。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伊万突然想起来王耀抱着书教给他的诗句,又放下了手。

  他胜过千千万万个泛泛之交,哪怕他不爱我,哪怕他与我为敌。

  伊万想。


  阿尔弗雷德对待王耀的好从来都是无孔不入的,他张扬到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正是如漆似胶的甜蜜时刻,就算是在会议上也能张扬地宣誓主权。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能黏黏腻腻地缠着王耀索吻,甜心啊哈尼啊宝贝啊达令啊层出不穷。

  “有些人整个人都散发着酸臭味,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弗朗西斯简直是受不了,他甩了甩手,跟亚瑟吐槽,“他该不会是恋爱脑吧?”

  亚瑟瞥了弗朗西斯一眼,“你看他像吗?”

  弗朗西斯耸了耸肩膀,“好吧,的确不像。”

  “你没发现阿尔弗每次特别浮夸的时候,都在伊万面前吗?”亚瑟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神情阴郁的伊万,“没有立场,的确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啊。”

  弗朗西斯啧了一声,“阿尔弗雷德·F·琼斯,真不愧是他,杀人诛心啊。真担心我家小耀儿哦~”

  亚瑟上下扫视了弗朗西斯一眼,轻嗤:“你担心谁?耀吗?他跟阿尔弗加起来八百多个心眼,你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弗朗西斯看向角落的沙发,阿尔弗雷德靠在沙发上,王耀就趴在他胸前睡着了。阿尔弗雷德似乎对此还挺享受的,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低头就能把下巴搁在王耀发顶。

  有国家路过,没收住诧异的眼神,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阿尔弗雷德微微抬起下巴,面不改色地低声说道:“敢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他可真霸道。”弗朗西斯若有所思,“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亚瑟却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他还年轻,让他去吃爱情的苦吧。”

  他提醒过阿尔弗雷德,但是阿尔弗雷德偏偏要去撞南墙,时间会告诉阿尔弗雷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孩子嘛,自己闯一闯就知道错了。

  阿尔弗雷德对此毫无所觉,见王耀眼睫颤抖,好像快要醒过来了,就认认真真地盯着看,看王耀睁开眼睛,跟自己四目相对。

  “你干嘛?”王耀推开金毛贴过来的脸,皱了皱鼻子,“亲爱的弗雷迪,你这样太瘆人了。”

  阿尔弗雷德有些委屈,“我就看看而已。”

  王耀偏过头,“一天到晚都在看,你不觉得是会审美疲劳的吗?”

  “为什么会?”阿尔弗雷德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王耀的脸颊,“为了以防万一你被人抢走,我可是从头到尾都不想离开你呢。”

  “哦。”王耀拖长了语调,对于阿尔弗雷德的小花招心知肚明,“以防万一是假的,想趁机让自己少几个对手是真的。”

  阿尔弗雷德故作凶狠地捏了一下王耀的脸,“耀耀,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亲爱的弗雷迪,我看见你卖给本田菊的那些东西了。”王耀勾住了阿尔弗雷德的领带,一点点慢慢收紧,缠绕在指尖,“我也要。”

  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就转移了视线,又被王耀捧着脸转了回来,对视着王耀的眼睛,“好吧好吧,那你打算付给我多少钱呢?甜心。”

  王耀眨了眨眼睛,“我们的感情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吗?不要用那种肮脏的东西来玷污我们纯洁的关系好吗?”

  “你的意思说没钱咯?宝贝儿,我总不能白给你的。商人嘛,无利不起早,你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阿尔弗雷德眉梢轻挑,顿时就明白了王耀的言下之意。

  王耀不说话,只是望着阿尔弗雷德,让他哑然。

  王耀仅仅是凝视着他的时候,指尖仿佛蔓生着树藤将他缠绕住,发间绽放了阿尔卑斯玫瑰。

  那双眼睛让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拒绝王耀这件事情,就是最愚蠢的恶作剧。

  “好吧好吧。”阿尔弗雷德用手指比了一个一,“这个数总有吧?我帮你改,把我们的成本降到最低。”

  王耀顿时笑了,主动吻了一下阿尔弗雷德,“当然,弗雷迪,亲爱的,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

  王耀可真会调情,阿尔弗雷德心想,他勾人从来都有一手,让人想爱。适度撒娇,保持冷漠,若即若离,忽远忽近,却又从不动情。


  王耀和阿尔弗雷德表现出的亲昵让伊万不安,他示意阮氏玲向王耀的底线施压,他的咄咄逼人引发了王耀强烈的不满。

  “是可忍,孰不可忍。”王耀忍无可忍,被迫发起了还击。

  “如果你有危险,他不会来为你保驾护航。”伊万遥遥地站在相对的地方,对王耀说。

  王耀被气乐了,“伊万·布拉金斯基,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份危险正是你带给我的。”

  伊万沉默了许久,又一次问出了曾经的问题:“王耀,除了我,还有谁会爱你呢?”

  “头条新闻没有告诉你吗?”王耀扬起眉梢,勾唇笑了,“我有的是人爱。”

  阿尔弗雷德也为此亲自致电伊万,施加压力,警告伊万不要轻举妄动。

  有人指责阿尔弗雷德的无理,阿尔弗雷德倒是很无所谓,肩膀一耸就痞里痞气地斜靠在椅背上,嚣张地回应:“我不是来主持公道的,我是来给他撑腰的。”

  阿尔弗雷德和伊万仿佛两极反转,而王耀无论在哪里似乎总有自己的一条路可以走,穿过烈焰焚烧的村庄,跨过满目疮痍的大地,躲过魍魉鬼魅与苍茫人海,他总能过得很好。

  阿尔弗雷德看王耀那有恃无恐的模样,倒是有些好奇,“耀耀,你就那么相信我吗?”

  “我当然信任你啊。”王耀弯着眼眸笑,“弗雷迪,我可是完完全全把后背交给你了呢。”

  我当然信任你呢,因为,我不相信你有放弃我的勇气。

  伊万和阿尔弗雷德当然相似得要死,却又是迥然不同的两个极端。他们恨不得嚼碎对方的骨头,可以名正言顺地背叛彼此,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自讨苦吃。如果能够得到对方死讯的话,他们恐怕能当场开瓶香槟庆祝。

  两个贪得无厌的疯子克制又放肆,信仰的碰撞与对峙,大权在握,血脉喷张。

  伊万不会让王耀喝很多酒,不会让王耀烦躁时点烟。阿尔弗雷德会跟王耀一起喝得烂醉如泥,会给王耀点烟。

  伊万热烈又克制,阿尔弗雷德放肆又冰凉。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伊万即便是告白也内敛而深沉,而阿尔弗雷德则是恨不得昭告天下。

  他能在白宫点满烛光,草草在台阶上铺了层布,就抱着王耀坐在上面,弥补因为会议进行不了的烛光晚餐。

  王耀坐在他腿间,靠在他肩膀上,他给王耀点了烟。王耀半眯着清冷而朦胧的眸子抿了一口烟,烟雾洒在阿尔弗雷德的肩头。

  阿尔弗雷德的上司有时候能被阿尔弗雷德气死,但是阿尔弗雷德却还能笑得轻狂,牵着王耀穿梭过走廊和白宫西装革履的人群,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大声地喊着腻人的情话。

  那简直是像私奔,像叛逃,浪漫到疯狂。

  他们疯得像是闯进白宫里烧杀抢掠的不法之徒,要把荒野都燃尽了,两朵瑰丽的花顶着漂亮的脸蛋放肆地说着毒辣的脏话,带着股太阳般蛮不讲理的直白与坦荡,明晃晃地大喊自己的恶意。

  阿尔弗雷德从来不遮掩,伊万十分爱意只说三分,王耀三分爱意能说十二分,阿尔弗雷德十分便说是十分。

  王耀被阿尔弗雷德蒙着眼睛带到某个地方的时候,一度怀疑阿尔弗雷德是不是想要抛尸荒野。

  “准备好了吗?耀耀!”阿尔弗雷德的语气里充满了雀跃和期待。

  王耀点了一下头,眼睛上的布被阿尔弗雷德抽走,映入眼帘的是络绎不绝的烂漫玫瑰,馥郁的芬芳浓郁到无与伦比,甚至可以称之为是震撼了。

  王耀下意识求证般看向了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冲进了玫瑰地里,面对王耀,张开双臂欢笑道:“一百零一亩玫瑰地,千万朵玫瑰,我全都毫无保留地送给你!”

  他湛蓝色的眼睛在浓稠的艳红里熠熠生辉,比阳光下金黄色的麦田还要灿烂的金发。

  “它是为我而存在的吗?你种了那么多玫瑰,就是为了爱我吗?”王耀走进玫瑰地,走进阿尔弗雷德怀抱里。

  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垂着眼睑,望着王耀琥珀色的眼睛,“我可以吻你吗?”

  他们做过无数放肆而疯狂的事情,阿尔弗雷德年轻而强大,精力充沛又横冲直撞,做事从来张扬且无所顾忌。

  可是这一次,仅仅是一个吻,他却恳切地寻求王耀的同意。

  王耀没有回答,而是吻上了阿尔弗雷德的唇瓣。

  王耀躺下去是山水,坐起来就是菩萨。

  阿尔弗雷德只顾着撒野,王耀笑着度化。


  亚瑟相比起阿尔弗雷德的热情洋溢,倒是显得有些消极。王耀每次开会,都看他冷淡又安静,多余的话一句不说,公事公办,偶尔才会出声讽刺一句阿尔弗雷德,亦或者是踩一踩弗朗西斯的痛脚。

  孤伶的玫瑰,泰晤士河的冷雾,说不尽的落寞与孤寂。国家,国家,一个冷的国家,一个淡的国家。

  王耀来时,只有亚瑟到了。他抬起头,合上书,对着王耀颔首示意。

  王耀想,他可真会装啊,嗯,自己也不赖呢。于是他坐到了亚瑟身边,“你在看什么?”

  “书,只是书。”亚瑟回答,又把书翻开,摊开在王耀面前,下意识的习惯。

  那时候王耀不太爱理睬亚瑟,甚至不高兴了随手都能抄起旁边的东西朝亚瑟砸过去,不见得有什么好颜色。

  只有偶尔亚瑟看书,王耀清醒的时候还会到他身边瞥一眼,“你在看什么?”

  亚瑟就把书一摊,和王耀一起看。从不会说书名,只说是看书,难得清醒的消遣。

  “我不看。”而这次王耀摇摇头。

  亚瑟对视上王耀平静的琥珀色眼眸,突然间有些恍惚,啊,已经不是从前了呢。

  王耀有时候脆弱得像是伸出手抚摸上他的脖颈,感受到白玉般的肌肤下青色的脉络,仿佛随时随地都能掐断。

  “我抓住了散落的欲望,缱绻的馥郁让我紧张。我抓住了世间的假象,却没有抓住你。”亚瑟低着头,他的语调不急不缓,感觉不出情绪,听起来低低的淡淡的,却有含蓄润泽的质感。 

  比起悔意,亚瑟更像是在讲述一个多年以前的故事,捧着一本书用纯正的腔调诵读着,将一个睡前故事娓娓道来。

  脸颊上却贴上了带有微微凉意的手,亚瑟缓慢地睁大眼睛,听到王耀说:“在那片山林里,我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你抓住我的。”

  亚瑟慢慢抬起头来,仿佛按下了慢放键,他的视线从王耀纤瘦的手腕移到王耀西装的红色领带上,再缓缓往上,王耀的脖颈,王耀的嘴唇,最后是王耀的眼睛。 

  狐狸般狡黠的狭长眼睛,微微挑着引诱般淡红的眼尾,翳珀般纯然的瞳仁。

  在跟王耀并肩作战的时刻,他们在埋伏时突袭,王耀在树上被子弹击中了肩膀,从摇摇欲坠的树枝上摔落。

  王耀倾斜的那一刻,亚瑟却伸手抓住了王耀,和他一起从树上坠落。

  在来不及思考的空白里,亚瑟却将王耀搂进了怀里,用手护住了王耀的头。王耀抬眸,只能看到亚瑟绷得笔直的唇线和苍白的脸色。

  坠落,持续坠落。

  “一起坠落?”亚瑟问。

  “我要扶摇直上。”王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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