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丽安

我不配受到这样的夸奖,也不该受到这样的指责。

卿卿

  怜语慰卿卿。

  听,雪落的声音。


  省拟,耀耀和省兄弟姐妹,主浙江,CP苏浙。ooc,别二代三,主观色彩强烈,资料来自于网络。注意避雷,不喜误入。

  虽然想写耀耀家的兄弟姐妹,还有耀耀跟兄弟姐妹的相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有机会再写吧,毕竟我都不了解真正的模样,容易有刻板印象,只对自家的更熟悉了解一点。

  不得不说,阿浙真的是卷成麻花了。已经是一段时间前写的了,有些地方可能时间对不上。

  脑子:今天写文和复习你必须要选一样!

  手:我不!


  王浙多少在薄情这方面,最肖似王耀。

  她眉宇间凝了股微凉的江南烟雨,眼里雾蒙蒙的,犹如水中月,镜中花。

  她是结着丁香般哀愁的姑娘,乍暖还寒时候,撑一把油纸伞,便走过了文人墨客笔下生花的水乡。

  潮湿的雨露沾湿靓青的绣花鞋尖,她那吴侬软语是她独有的腔调,弯弯绕绕的尾音,却带了冷清清的些厉色。

  王浙与族中兄弟姊妹,其实并不亲昵,甚至有些疏离。王川说她看似性子活泼,实际上最冷清。看人像雾中看花,看不透,那是江南水乡的缥缈神秘,又是与众不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诸多兄弟姊妹里,她最薄凉,最多情,最敏感。

  她总觉得能交心说上几句的没几个,一个是王苏,他们到底相似。王泸嘛,最喜欢她,子民间也是沾亲带故,往来也多。她也就爱跟靠得近的玩闹,和王闽、王皖、王赣亲。

  王耀礼数周全又进退有度,处事圆滑总是让人喜欢的。

  王浙坐在小舟上漂来,晃荡在船边纤细的小腿扬起水花,月白色的裙裾如蝴蝶蹁跹舞。她鬓边又别一朵烂漫兰花,笑时是蕴了暖意的微凉。

  露凉催蟋蟀,月白澹芙蓉。是她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才担待得起这一份凉。

  所以他们才道她这股子凉,最像王耀。

  王耀折扇一合,只温然笑道一句:“美人如玉。”

  王浙从来八面玲珑,又善聚财,好算计。一把白玉质地的小算盘不离身,纤纤玉指扣响,总是惊人的数目。

  “卿卿爱财。”王耀点着她的鼻尖取笑。

  王耀无论再如何时境迁移,都会来看她,陪她。人们爱她,君王爱她,王耀也爱她。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王浙倚靠在王耀的肩膀上,捧着算盘,笑:“兄长爱财,阿浙才爱财。”

  王浙看王耀,眼瞳里只能倒影出王耀一人。多少王侯将相沉溺江南而乐不思蜀,这万种风情的温柔乡。

  王耀凝视王浙与自己肖似的眉眼,轻叹一声:“我见犹怜,何况老奴?”

  “卿卿误我。”王耀抚上王浙的脸颊,在她鬓角的兰花上留下一个若蝶翼扑朔的轻吻。

  王浙抓住王耀腰间那一枚龙纹牡丹玉佩的手,仿佛被烫到了。指尖痉挛了一下,蜷缩起了指掌。


  江南多雨湿冷,王浙其实很少见雪,尤其是能堆积起来,银妆裹素的雪。她这里,雨雪霜霏,雪伴着雨一道来,落地就融化了。其实,还是向往的。

  “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王浙喃喃念着,窗外又是雨雪纷飞。

  王耀用扇骨轻轻高敲了一下王浙的肩膀,“阿浙,将窗合上。风大,若是沾了风寒,我便又是要抓药来煮。”

  轻如羽翼的扇骨,扇面盈寸之地,叶随彩笔参差长,花逐屏风次第开。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画中题字—一天道酬勤。

  王浙的眼眸里晕染开浓墨重彩。醒木敲凤雷动,折扇轻摇论古今。

  王耀执扇,人愈衬扇,扇更贴人。那铮铮扇骨,是王耀的骨。

  王耀见王浙盯着自己手里的扇面,扇一摇,递到王浙眼前,“阿浙喜欢,便赠予阿浙。”

  王浙如获珍宝般双手接下。她眼睑上有一点漆黑的泪痣,在瓷白的肌肤上有如无瑕美玉上添了瑕疵。

  王渐接扇时垂着眸,接下后便笑,犹如兰花于清辉下盛放,那一颗细小的泪痣也被鸦青的睫羽遮掩了。

  她这里才子佳人数不胜数,多命薄,但骨硬,同她一般。西子沉湖后,她眼睑上便有了一颗痣,旁人说是她心狠心脏,也有人说那是西子魂。

  王耀便含笑打趣她:“美玉无瑕,然,卿卿这点睛之笔,反倒瑕瑜互见,钟灵毓秀。”

  王浙抿了抿唇,后退一步,行了一礼:“阿浙见兄长则是白璧无瑕,不见则是瑜不掩瑕。”

  她有的是傲气,也便王耀一人能使她自怜自惜。她本不是美玉无瑕,遇了王耀,才是真的完璧归赵。

  王耀定定地望了王浙半晌,笑叹一声:“吾得卿卿,足矣。”

  “有兄长如此,才是阿浙的福气。”王浙菀尔一笑,温婉处见游走的锋利,清冷又和熙。

  王耀叫她卿卿,那是偏爱和亲昵。可她从来礼数周全,不能失了度。

  “卿卿爱雪?”王耀合了窗,问。

  王浙轻叹:“只是少见,雪落下的声音,又是如何的回响呢?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唱?还是如急雨私语般的玉碎之声?”

  王耀笑时一个眼神,便能倾倒众生。哪怕是就那么笑一笑,燕京的威严,洛阳的风华,金陵的风情,扬州的动人,一一展现。

  他一笑,这天下颜色他便生生占了七分。剩下三分,两分日月,一分才落着了旁人的身上。

  王浙失了神,注意王耀说:“阿浙啊阿浙,何必去惊羡黑的风采?那是黑的绝唱,可你自己的风姿绰约便足以动人心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可吾偏桑似想听嘛(可我偏生是想听嘛)。”王浙用客家话撒娇道,摇着王耀的手。

  王浙很少这么直白地撒娇,王耀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拧了一把她的脸,“卿卿,落雪无声。”

  那一声卿卿,王浙便觉得,这就是落雪之声了。

  

  王耀犹如漫天星辰破碎后坠落,是凄艳的,是悲伤的,是震惊的。王浙仰望着她从小独自一人照料的星辰,那片她仰望过的天空,却不知道天空之外她应该怎么做。

  听说王嘉龙、王濠镜和林晓梅,全部都给出去了,那下一个是谁了?据闻王嘉龙那一走,原本亚瑟·柯克兰看上的,还是她的舟山。

  她许久未见王耀了,最后一回王耀走时,好像是染了风寒。

  她靠近时,王耀便轻轻把她推开了,欲语又先用帕子捂住嘴咳了两声。他将手往身后一背,笑:“阿浙且离我远些,莫要过了病气。”

  “什么过不过病气?阿浙的一切都是兄长给的,死了也甘愿。”王浙多少心焦,她只一眼瞥见王耀藏在身后那帕子上的血色,刺目得很。

  “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说的什么话?”王耀摇了摇头,还不忘记对她笑着打趣宽慰,“阿浙,你最怕死,怎么乱说话?”

  王浙蓦然止住了话语,只隐去眉宇间的心疼,握住王耀的手,“兄长若是要走,带我一起走。”

  王耀只是笑一笑:“卿卿,你们呀,真是我骨血里头的痛楚。”

  骨肉至亲,莫过于此。

  独独他们,至亲至爱至痛。

  走时,王耀珍爱地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吾妹尚年少,怜语慰卿卿​。”

  那一走,有不知道是过了多少年岁了。


  “兄长病得厉害。”王苏来时这么说,留下了一副药和一封信,“但他还是叫我带了药和信来,他忧心着你的病。”

  王浙低头抚摸着扇柄,经年累月的摩挲后原本刻的字被磨得温润,依稀尚能辨别出王耀后来镌刻上的赠卿卿三字。

  病得厉害?他们这些个兄弟姊妹,一个两个如今都是拖着病躯半死不活的。这沉疴,该如何治啊?岂是这么一副药就能治好了?

  王浙展开王耀的信,无非是些宽慰的话语和祝福,细细碎碎的嘱托,一如既往的模样。还是兄长蓄意伪装出来的那个桃源乡,那个太平的假象。

  只有最后的平安二字,来得常见又可贵。偏偏最简单的愿望,最难实现。

  书尺里,但平安二字,多少深长。

  “苏苏,我们还有救吗?”王浙仰起脸问。

  王苏蹲下身,与王浙平视,沉声说道:“阿浙,我们与兄长,是同进退,共生死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和扇子,“你,我,你我。本是同根生。”

  王浙轻声地念道:“我们要做黑暗里的微火,有一分光,便发一分光。有一分热,便放一分热。若是此夜漫漫无光,没有炬火,不必等候,那我便做那道光。”

  王苏笑了,他和王浙最像,不过是多了些表面上的笑语,少了些清寒:“阿浙,等结束了,我请你吃盐水鸭和小笼包。”

  “我到时候,再给你沏一壶龙井茶。是好茶,顶顶好的龙井。”王浙也禁不住勾着唇角笑了。

  王苏握住王浙手的力道加重了些,王浙从他眼底看出了惊人的汹涌的暗沉的情愫,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重重。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王苏的眼睛蒙了层水色,“阿浙,你怕死,你长命百岁活着……”


  王浙便开始提笔,极尽才情,呕心沥血。泣血般写,才能惊醒麻木不仁的,声嘶力竭地去呐喊,才能唤醒那些死气沉沉的。

  她要救王耀,救自己。

  只愿往上走,摆脱了冷气往上走,不要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

  只一字——狂。

  多少人在她刺痛的、麻木的、斑驳的脊背上,泣血椎心地写下触目惊心的文字,从喉间溢出的悲怆凄厉地呐喊不成章的哀鸣。

  “再不醒,就什么都没有了。不但没有任意生存的权利,也没有任意死掉的权利。我死后,是路人饭后的谈资,是马蚁青蝇的美食,是书商赚钱的顾客。”文人提笔写下最后一个字,定定地看向王浙,“我总甚是彷徨无助,我命如野草般,人微力小,只能呐喊。”

  王浙知道他的病,只是含着泪,“先生对我,又爱又恨。”

  “不,我总是满怀希冀。我纵是写得刻薄,却也爱得深沉,您和那一位,我都爱得深沉。”先生摇摇头,坚定地望向天空。

  他笑了笑:“我许是命薄,但骨头硬,这辈子断过,可却没弯过。”

  王浙明白了,先生便去了。


  王沪沦陷,王苏重创,王浙自己这里也接二连三失守。

  “三十万……三十万啊……”王浙的指尖止不住地哆嗦,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下,她死死地握住了王耀赠予她的那把扇子,几乎要折断了指甲。

  王苏抬起手,轻轻贴上王浙的脸颊,勉强撑起一个笑容:“阿浙,不要哭。”

  王浙握住了他的手,哽咽。

  王苏轻声说道:“不必等候……”

  “……不必等候,我们自己做那道光。”王浙与他同声,一起念着。

  王浙好像听到了昔日笑语,龙井茶经年的一缕清香,青丝作白发。落絮无声春堕泪,落雪无声胜有声,她又听闻了兄长那一句“我得卿卿,足矣”。

  他们终究是战胜了,一路的血泪。

  王苏在宁立了一座墓碑,祭奠那座孤立无援的死城。王沪走向巅峰,让十里洋场的孤城做了万众瞩目的心脏。

  王浙拿着那把扇子,轻轻一摇,是天道酬勤。

  王浙受过苦难,也不想给王耀添麻烦,增加压力。很多事情,她都学会咬着牙自己默默抗。天灾人祸,她都尽量自己解决。

  有人让她从王耀身边滚开过,咒骂她德不配位,指责她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冷冰冰的只有利益计算,没有人人情味。她为此落泪,但她绝对不能倒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世界本就不是一个孤岛,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动摇的是她的家园,受伤的是她的兄弟姊妹,受苦的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王苏和王沪都有来支援,并且过来安慰她。她抹抹眼泪说不怕,她说她自己要做光。

  王耀致电:“卿卿勿怕。”

  “兄长,我已亭亭,无忧亦无惧。”王浙笑着说道。

  她不再是那个要王耀拖着病躯说“吾妹尚年少,怜语慰卿卿”的负担,不再是躲进王耀筑建的避风港里瑟瑟发抖的轻舟,她也可以成为王耀的助力,王耀的左膀右臂。

  轻舟已过万重山。

  王耀那头沉默了半晌,似乎是落寞又释然地笑了,他的声音带着温柔的骄傲:“卿卿助我。”

  王耀先前说:“卿卿误我。”

  王耀现在说:“卿卿助我。”

  王浙喜欢听着王耀唤她卿卿,她只觉得那犹如自己从未听过的落雪之声。

  王浙见过阿尔弗雷德赖在王耀身边那种劲头,缠着王耀时情话连篇,不要命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达令啊哈尼啊甜心啊亲爱的啊,这些称呼自然地从阿尔弗雷德口中吐露,那种烈性带着毒蛇的黏腻。

  可她还是更喜欢王耀的一句卿卿,一声卿卿,便抵过了千句万句甜言蜜语。相比起那种糖果般的甜腻,卿卿二字倒是如同淋了点蜂浆的雪,快要融化了。


  “他们说我们三个最会赚钱,加起来就赶英超法。”去王沪家做客时,他仰靠在沙发上,从一百多层的高楼往下望这寸土寸金的魔都,笑了一下。

  江.浙.沪,鱼米之乡,教育高地,经济发展最活跃,开发最高,创新能力最强的区域之一。

  他朝着底下张开手,仿佛能将风云倾覆一般,“我的GDP总量已经比世界上170个国家的全国总量要大,我计划在2030能成为全球前五。”

  他又含笑偏过头,看向王苏,“苏苏经济实力已经超越任勇洙,全球排名第十一位。”

  “阿浙,来。”他伸出手,王浙把手放进他的掌心,“阿浙也是,已经是第十七位,和印/尼、墨/西/哥极其相近。”

  王沪笑:“这是为什么呢?”

  王浙展开扇面,王耀亲笔题下的四个字展现在眼前,道:“天道酬勤。”

  在这内卷的时代,抗压、竞争、博弈,他们是冷暖自知,他们是利益分明。快节奏之下,他们秉持的不过是天道酬勤。


  难得又落了雪,积起来的那种。

  王浙坐在窗前,倾听雪落下的声音,仿佛是王耀在叫她卿卿。

  王浙很喜欢雪,但不常见。她这里少见雪,一见到雪,孩子都跟疯了似的,冲进雪里欢呼雀跃。

  她和王沪、王苏这边都不常下雪,包邮的江浙沪,不下雪的江浙沪。

  她记得王吉好奇地问过王秦,“小秦,你那里下雪吗?”

  王秦则是一脸古怪,“阿浙那里都下雪,我这里怎么就不下雪了?”

  王浙内心:你礼貌吗?

  王沪拍了拍王浙的肩膀安慰:“没事阿浙,我也没见过几次雪,一下雪我还是历史记录呢。”

  “害,没什么,没事来我这里看雪。”王吉和王苏勾肩搭背,“你说对吧?苏大强。”

  王浙清晰地看到王苏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她拉住王苏的手,“算了,算了苏苏。”

  王吉显然是已经被洗脑了,拿出手机哼哼的时候,非常自然地哼了一句:“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啦!倒闭啦!”

  王浙表情骤变,王苏当机立断,先抱住了王浙的腰,“算了,算了阿浙!”

  前些日子王秦也病了,兄弟姐妹都挂念着,时不时致电问候。王浙正犹疑着要不要问一问,和王苏、王沪吃海鲜时都在若有所思,咬完红膏炝蟹就在咬筷子头。

  王苏用筷子一敲她的手腕,“要打便打,关心兄弟姊妹又怎么了?阿浙,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

  王沪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苏苏,阿浙心思敏感,你让她自己想。好茶啊,阿浙,回头给我捎些茶叶,我给京尝尝,他最近总念叨着想去茶馆喝茶。”

  那天王秦给王浙打了电话,语气满是泫然欲泣的笑意。

  他说:“阿浙,西安下雪了。”

  “下雪好呀,下雪……”王浙忍不住热泪盈眶,念着,“下雪多好呀……”

  西安下了雪,便是长安。

  是他们的长安,那个辉煌耀世,万国来朝的长安。

  长安,常安。

  王浙祝福:“我们都要好好的,一世长安。”

  “对,长安……”那头的声音变得模糊而哽咽。

  旧疾当愈,长安常安。

  王浙望着悠扬的雪,还有脸上满是笑颜的孩子们,轻轻叹息一声。还好,万世长安。

  江南烟雨行舟,人人称好。他们这一带,有钟鸣鼎食的簪缨世家,有风流千载的才子佳人。如今旁人提起来,说他们又古又潮。

  “这是个什么理儿?你要是自己喜欢,便自己担着,别拿我来打趣。”王浙拿扇骨挡开王苏捉她发钗上流苏的手,嗔怪地瞪他一眼。

  她穿改良版汉服,简便又清雅,挽发别了王耀送的发饰。十样锦色的衣裙,笑整金翘,一点芳心在娇眼。

  买得湖船十样锦,醉倒美人双玉瓶。

  她嘛,才子佳人云集,商贾遗风,鱼米之乡。七山一水二分田,又算是得天独厚又算不得风水宝地。但她性子要强,富有主见。敢为人先,追求卓越。抱着团打算盘,一富沾亲带故,总能金玉满堂。

  曲水流斛,修竹茂林,兰亭临帖,人境成双绝。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可湖光山色远不是她魅力所在,更多时候她并不算慢条斯理,而是分秒必争。

  初心如磐,笃行致远。

  “便是这般好颜色。”王苏转去捏了捏王浙的鼻尖,只觉得自己好生无辜,“恼我做甚么?阿浙你好不讲理。人家那是说我们走在潮流前线,又存了古城,古韵犹存。”

  王浙带了些笑,但没理他。

  王苏是站着,仍然不依不饶,轻轻扯了扯王浙的发带,偏要含笑去惹她。他一贴身靠近,王浙便从他身上闻到了洋河大曲酒绵柔的酒香,能咂出丝甜味。

  王浙拿扇子戳他腰,像是懊恼也像是打趣:“好你个苏苏,是去沪那里喝痛快了,还跑我这里来醒脾!”

  王苏便装模作样地感叹:“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小字为阿浙,兄长唤卿卿。从容好金玉,口齿自清历。娇语若连锁,岔速乃明集。骄天是心气,素来娇惯意。瞥闻当与杖,掩泪俱向壁。”

  王浙作势要拧王苏,却被拨弄了一下鬓边的流苏,她一扭头,就看见王耀含笑望着她。

  “卿卿敏黠。”王耀道。

  王耀对家族里的女孩都多几分纵容,又向来是疼她。王浙心气高,自然有恃宠而娇的姿态,也本就是恃才傲物。

  她吃饭也讲究,要清,鲜,香,脆,嫩,爽,大大小小盘子碟子放酱摆油,吃白斩鸡和吃蟹都要分开放酱油,菜式小巧玲珑。重视调味,咬定咸党不放松。

  王浙还因为蛋黄鲜肉粽子好吃还是蜂蜜凉粽子好吃,跟王秦吵到了王耀面前。

  王耀当然说不出来,他不偏帮,且觉得咸甜之争简直是好笑到有点可爱,毕竟他都吃,也都觉得好吃。

  “我是觉得咸粽子好吃。”王粤声援咸党,他家半甜半咸,但是更偏咸多点。

  王浙微微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翘起嘴角。

  “我是站甜粽子的。”王京站了甜党,被王浙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王浙向来犟,认定一件事情就铁了心。王苏算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王浙那就是走火入魔一样,撞了南墙继续撞,见了黄河也要淌水过去。

  这件事情最终以王浙撒娇打诨的攻势下,被王耀带了过去,王耀悄悄给王秦使了个眼色。

  王秦也不敢再跟王浙接着理论下去了,他可不想三天三夜不睡觉,王浙那可是连鹰都能熬死的倔。他忙着寻了个机会,偷摸摸溜走了,他还不如多做几个兵马俑模型呢。

  王浙自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有时候也会故意用这法子。王耀倒是无可奈何,只捏捏她的脸说自己怎么又养出个狡猾的小狐狸。

  君宠态益娇,君怜无是非。

  见了是王耀,王浙才肯收敛了些,又悄悄瞪了王苏一眼。

  后者无辜地笑了笑,对王耀说:“兄长既是来了,也多留些时候,别急着走。一会让阿浙煮壶清茶,她最近新寻得了个紫砂壶,正得意着呢。她一会还要做西湖醋鱼,我便先去做小笼包。”

  “苏苏解语,最得我意。”王耀笑道。

  “兄长疼我,我是心里有数的,但阿浙是个小醋缸子呀。”王苏瞥了一眼王浙,笑语一句,便钻进了厨房。

  王浙果然不高兴,抱臂说:“兄长之前才说,得了阿浙便足矣,如今又是苏苏最得意。”

  “卿卿心气比天高,却又妄自菲薄。”王耀点了点她眉心,“钱塘自古繁华,最忆是杭州。宁波港通天下,书藏古今,文理商全能。绍兴士比鲫鱼多,嘉兴南湖红船,舟山东海明珠,衢州东南阙里,南孔圣地……如此,比比皆是。”

  十里寒塘路,烟花一半醒。

  王浙是孤独,可他们谁人不孤独?也好在心中人是身边人,盛世家园,太平长安。

  是,旧疾当愈,长安常安。

  “卿卿,你听。”王耀道,“雪落下的声音。”

  落雪无声,可踏雪有痕。

  浙江下了雪,落雪有了声。

  王浙嫣然一笑,“兄长,卿卿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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